123.公子的冷笑話與大造化丹之惑
秋去冬又來,時又近新春,阿容只記得她在連雲山度過的這些幾個新春節,哪一年都是在風雪裡的。今年的連雲山十二月初十就被雪蓋了,直到新春時雪依舊只見厚不見化。
當阿容和謝長青回山時,車走不動道,路上都結了冰,兩人只能手拉著手走在冰雪裡。謝長青當然是功夫好,想怎麼到主山去都成,但是阿容是個南方人,別說路結冰了,她是連及小腿的雪在記憶裡都只有一回。
當她裹著厚厚的皮裘子走在路上時,她自個兒就看了一眼說:“要是再圓點,我就敢跟球一樣滾回山裡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拉著她手的謝長青回頭特認真地回頭看了幾眼說:“是上坡的路,你要滾也只能滾到山腳下去,到時候還得我把你撈回來。”
正在這時候迎面走來了江藥令,那冰上飄的模樣羨慕得阿容不由得掉口水,這多好呀。再記起那天謝長青不也帶著她在林子裡飄來飄去嗎,於是她側臉看著謝長青,不由得懷疑這人是為了和她多獨處一會兒,才走路的。
她這念頭並沒有停留多久,因為她忽然想起了小魚來:“長青,小魚怎麼樣了?”
“在鳳西家,眼下還安全,柳藥令的父親是工部的柳侍郎,柳侍郎早年間得罪了容家的大公子,隨意坐了個罪名就全家發配井邊,只是柳侍郎不甘受辱,還來不及到發配時就已經自盡了。這還不說,另上了三萬字洋洋灑灑的表書給皇上,書鳳西家十大罪,並數了閥門世家在當朝的隱患,這事兒當年影響還不小。”
謝長青想的是,這柳侍郎幸好是自盡了,要不然還不知道當朝幾大家一塊兒怎麼對付他,這世上一個人挑戰眾掌權者的利益,不是英雄是愚蠢。
不過這要是死前的決命書,謝長青倒是挺欣賞這位,不但寫了,還呈到了皇帝案前,說明這柳侍郎當年也是有些能量的。
又是容家,阿容心說別是自己的親哥做的這事:“那不會是我親哥哥吧!”
衝阿容搖了遙頭,謝長青說道:“當年的鳳西當家和姚大姑就你這麼一個嫡親女兒,你哪來的哥哥。阿容,你才是正經的嫡女,只要有你在一天,他們就是庶出。說到這兒,你身份還真是不能四處說去,見嫡成庶,那鳳西家這一輩原本是大好的出身,只因為你就只能是庶房兒女了。”
身份這種事兒,說起來即麻煩也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謝長青又記起了另一件事:“阿容,容家祖上有嫡女當家的例子,你可能會變成第二個。”
這話說罷,阿容腦子就一個念頭,就脫口而出道:“那你豈不是要入贅。”
這話噎得謝長青想哭,拍了她腦袋一把說:“你想什麼呢,謝家就我這麼個嫡長子,你當家是你當家。唉……阿容啊,咱們任務很重啊!”
“啊……什麼任務?”阿容以為是山裡的事,還心想怎麼一下就扯到任務重上去了,還時間緊呢!
“將來得生兩兒子才夠,要知道不管容家、謝家,好幾代都是嫡子單傳,這很麻煩。”
這猛地一句話把阿容冷死了,心說這笑話可真是夠冷的,關鍵是謝長青還一臉的嚴肅認真,真真是把她給凍成冰雕了:“謝長青,冰天雪地的別說冷笑話,凍死人了。”
冷笑話,謝長青琢磨著這三個字,還挺貼切,但是他只有三分是“冷笑話”,另外七分還真是認真的:“我是說真的……”
於是阿容默默地淚流滿面,恰在這時候江藥令“飄”了過來,遠遠地一施禮道:“爺,盛藥侍,兩位可回來了,藥王前兒回了山裡,今兒清早就讓派人去京裡找兩位回來,這倒正好了也不用派人去了。”
“師公找我們做什麼?”阿容心想這前天還見過面的,有事那時候沒說,那就應該是山裡的事。一想起山裡的事,阿容就肯定是和藥有關係的,那她就開始狂熱了。最近一直在攪這些身份身世的事兒,她煩,正好這時候來醒醒神兒。
“藥王沒有說,只讓你們趕緊過去,現在正在藥王山,二位趕緊去吧。我這兒先去總房一趟,待會兒也過來,爺和盛藥侍請先行。”江藥令又施了一禮就轉身去了藥房。
阿容和謝長青也急忙趕到了藥王山,一進山先看到的是倒掛在滿是雪的枝椏上,把雪抖得漫天舞的野毛子。看到了阿容,野毛子這個高興勁兒啊,從樹上扯了根枝子就蹦到了阿容面前,“吱吱吱”地一通亂叫之後就要上爪子想爬到阿容身上來。
然後謝長青咳嗽了一聲,野毛子的爪子就收了回來,然後可憐巴巴的看著謝長青,意思是:“我又不爬你身上,這也礙著你了。”
看著這倆的互動,阿容不由得一聲笑,蹲下來說:“野毛子,來。”
野毛子一看這情況,歡快地就蹦到了阿容懷裡,眼還特不屑地看著謝長青,大抵在傳達一個意思:“人樂意,你不樂意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