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紅豆在試煉之地刻的木劍,只是單純的一把劍,連劍鞘都沒有。葉飄零留給寧紅豆的木匣子可有兩隻,後來,一隻成了劍身,一隻化為劍鞘。
晚霞中,黑色木劍宛若青蛇,寧紅豆緊緊的攥著劍鞘,劍身透出一寸,劍氣蓬勃而發。
本以為接下來便會是一場人貓惡戰,沒想到,下一刻,屋簷邊上的肥貓,鬍鬚一抖,竟然扭了扭屁股,直接轉過身去,留給寧紅豆一個貓背,瘸了的後腿甚至抬起來撓了撓癢癢。
瞬間破功。
劍鞘合上,青蛇消失……
寧紅豆沒敢往前走,她是真有些害怕這貓在跟她耍心眼兒:“沉住氣,沉住氣,小心駛得萬年船。”
肥貓也沒敢亂動,心裡一陣唏噓:“這特麼是什麼鬼劍啊!這麼兇!嚇死寶寶了!”
晚霞中,一人一貓,彷彿石像呆立不動,你看著我的貓背,我看著夕陽,那模樣似乎是在說:“誰先動誰就輸了。”
僵持著僵持著,天就黑了,眾人睡醒,屋簷下傳來春夜的喊聲:“紅豆姐,有人找你。”
寧紅豆沒動,屋簷邊上的貓動了,慢悠悠的扭過頭,瞧了寧紅豆一眼,從豎起來的貓瞳中,寧紅豆讀出來意思:“今天到此為止,散了。”
寧紅豆瞪回去:“你先走。”
那貓:“有人找你。”
寧紅豆:“我不在乎。”
那貓:“我要曬太陽。”
寧紅豆:“日落西山,哪裡還有太陽。”
那貓:“夕陽也是陽,我樂意。”
客棧下邊,又傳來一聲呼喊,這次是花桔梗:“紅豆,有人找你,嫌棄臭,不進來,你自己出去看看。”
話音剛落,陳餘生又喊了一嗓子:“紅豆,你沒事兒跑到屋頂上做什麼?看晚霞?很美嗎?又不是阿貓阿狗,趕快下來吧,芹菜把晚飯都做好了,燉的魚湯加烙餅。”
只有阿貓阿狗跟猴子才會看晚霞。
寧紅豆眨眨眼,那貓就跳走了,跳的老高,彷彿跳進了晚霞之中。
騷的很!
長鬆一口氣,寧紅豆擦擦額頭的汗珠,將劍鞘合上,這才翻身下了屋頂,從正廳的留白中望出去,門外站著位錦衣少年。
是僱寧紅豆去歲山刻字的李天意,這位小爺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一份買賣沒做完呢。
寧紅豆麵色一喜,幾步來到門口,然後走出客棧,走到李天意身邊,伸出手,朝著他抬了抬。
穿一身黑色錦衣的李天意,臉色依然清冷,根本沒搭理寧紅豆的手,反而是朝客棧的門牆上努了努嘴:“這狗血配雞蛋也是咱洛陽人最新的嗜好?”
捂了捂鼻子,打了個噴嚏:“味兒真大!”
不等寧紅豆說話,李天意繼續說:“昨兒晚上去了永歡坊,沒見著你的餛飩攤,還以為你沒從歲山回來呢,原來是準備自己開客棧,這想法好,起碼遮風擋雨。”
寧紅豆繼續抬手。
李天意繼續說:“我還沒顧得上去歲山,不過,既然你回了洛陽,那字肯定是刻好了,抽時間我會去看的。”
寧紅豆表情有些僵硬。
李天意卻揹著手繼續說:“我不懂經營客棧,可我還是要建議一下,這外牆最好還是擦乾淨些,實在是有些,有些不太雅觀。”
李天意一隻手捂住鼻子,一隻手很自然的壓下寧紅豆抬起來的手:“肚子餓了,給我包些餛飩吧,還是辣椒餡兒的,有段時日沒吃了,怪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