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要塞在一瞬間沸騰了——聲音穿透雲層,震跑了要塞周圍的所有,一切除人之外的動物。同時,這怒吼聲也理所當然的驚動了撒裡達汗,與他麾下的塔爾塔里亞大軍。
“父親——”在黃金大帳中,撒裡達汗的身旁,他最寵愛的小兒子賽利雷在聽到這聲音後,變得有些侷促不安。而在另一側,他最器重的長子忽必來,也停止了酗酒。將酒杯按在了案几上,同時下意識的握住了他的刀柄。
“沒什麼。”撒裡達汗在稍稍出神之後,便恢復了正常。他看著自己緊張的,不安的兩個兒子,這樣安慰著回答:“只是一群無聊的人,在做一些無聊的事。沒有影響,也不會有影響。並不需要做任何關注。”
“可是——”賽利雷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他對於這場戰爭的前景並不看好。人類方面分明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他們在可以涉水的淺灘修建要塞。在深水區部署炮艦。武裝軍隊並僱傭士兵。想要攻破他們的防線簡直千難萬難。
而且,就算千辛萬苦的攻破這道防線,塔爾塔里亞的軍隊,恐怕也再沒有力氣,向馬佐維亞內陸前進一步了。連續幾年的戰爭嚴重摧垮了塔爾塔里亞的經濟。特別是在對外戰爭無法掠奪足夠好處的情況下。
在賽利雷看來,戰爭實際上早就應該結束了。在攻陷了魯塞尼亞與皮爾姆之後就該結束了。
就算要接著去進攻,也應該進攻更北方,更懦弱無能的諾夫哥羅德與霍爾姆嘉德。統一整個斯拉維世界之後,再進行打算。
而對於維斯瓦河防線的進攻,實在是無謀之舉。這樣魯莽的進攻,除了白白浪費汗國的力量之外,更會暴漏汗國的虛弱——在這之前,汗國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擊敗了十幾萬的十字軍,這將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讓人類談論半人馬而色變。
賽利雷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使用外交訛詐,用外交手段逼迫人類世界,讓他們承認失敗,並且繳納貢賦才是最好的選擇——當然,為了避免人類出現僥倖心理,以及因此看輕他們。這個動作需要配合大軍向維斯瓦河防線的緩慢推進。
然而這只是個恐嚇手段。只應該是手段。而不應該真正向維斯瓦河進攻。因為一旦對維斯瓦河防線的進攻受挫,半人馬對人類的心理優勢將會嚴重受損。這絕對得不償失。
“……父親。”於是,賽利雷決定再次向撒裡達汗進言。
無論如何,他想要撒裡達汗清醒過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沒有關係。”
然而,在賽利雷說話之前,撒裡達汗便已經堵住了他的嘴:
“只不過,是一群註定失敗的失敗者的臨終哀鳴而已。毫無意義,也並不值得在意——忽必來,傳令下去,命令諸軍肅靜。如有隨意走動,喧譁,或者散佈謠言……殺無赦!”
說到最後,撒裡達汗的周身瀰漫起一股濃重的殺意。這殺意濃郁得讓賽利雷說不出話——
“是的,父汗。”在另一旁,可汗的長子看著自己兄弟那恐懼,懦弱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回應撒裡達汗的命令的同時,心裡面這樣想著:
“父汗歸根結底,是一個草原人,儘管披上了外衣,儘管做出了偽裝。但他歸根結底還是一個草原人。草原人就要按照草原人的規矩辦事。這就是父親給出的最終答案。所以,你輸了,我的兄弟。父汗的寵愛是我的。未來的塔爾塔里亞大汗的位置,也是我的。”
在這之後,他站起身來,微微欠身,倒退著走出了幾步,之後才轉過身去,走出了營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