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回頭,目光依次掃過李建良,以及三井鬼子,緩緩說道:“我的確殺人如麻,但絕非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屠夫。
最初上山時,就是尋求合作採礦的機會,同時也想為張靜瑤拉攏一位可靠的盟友。可一路行來,看到的全都是青山綠水人間仙境,到達寨門那一刻,我的想法就變了。”
李秀秀那雙明亮的眼眸眨都不眨,直直地盯著他,追問道:“二阿叔,你在迴避我的問題。”
葉青輕輕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這麼跟你說吧,如果當時大哥沒有答應合作,那我們之間便會井水不犯河水,我甚至還會與拉祜族做生意。
但是,如果拉祜族心生歹念,比如下山搶劫,或者綁架佤邦礦業的工作人員勒索贖金,那麼,前往拉祜族交贖金的就是幾架武裝直升機。”
李秀秀凝視著他如墨般深邃的雙眸,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葉青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你若安分守己,我自然不會無端尋釁,大家相安無事;可一旦你膽敢挑釁,我定會讓你見識到我的手段,知曉招惹我的嚴重後果。
葉青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接著說道:“這個社會的本質,說白了就是弱肉強食。你若沒有足夠的本事,就只能任人欺凌。
拉祜族以往攔路搶劫,本質上就是倚仗自身武力,欺負弱小。所以,我動用武裝直升機對付你們,也是心安理得,福禍無門惟人自召,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秀秀,送你一句話。”
“什麼話?” 李秀秀好奇地問道。
葉青轉過身,望向雲龍山,神情鄭重地說:“該展現強硬,當惡人的時候,你可以採取一些非常手段,但務必堅守底線。而當需要展現善良,當好人的時候,也絕不能毫無原則地亂髮慈悲。”
“彭青魚並非亂髮慈悲!” 李秀秀忍不住出聲反駁。
葉青灑脫地一笑,說道:“我明白。老苗王收留那些苗族女子,實際上是看中了她們能為苗寨子弟生兒育女,壯大族群。正因為老苗王有足夠的手段讓這些苗人不敢生亂,我才答應了青魚的請求。
我答應此事,並非僅僅因為青魚是我的妻子,而是老苗王具備掌控局面的能力。
在緬北這個地方,不存在真正的善人,老苗王也絕非心慈手軟之輩。若要用一句話形容他,那便是心中有佛,手中有刀。
該出手殺人的時候,他絕不會有絲毫猶豫。大哥獵虎是把好手,但說到殺伐決斷,他確實比不上老苗王。”
李建良瞪了葉青一眼,說道:“兄弟,你可別把孩子教壞了!”
葉青搖著頭,笑著回應:“大哥,秀秀已然不是小孩子,而是個大姑娘了。在尋常人家,像她這般年紀,早就結婚生子了,扛起家庭的重擔,而且,作為少族長,她必須有自己的眼界和能力,審時度勢,殺伐果決,才能帶著族群過上好日子。”
李建良有點尷尬。但他也清楚,自己雖勇猛過人,可性格上的確有點婦人之仁。
李秀秀輕聲問道:“二阿叔,那我該怎麼做呢?”
葉青看著她如花般嬌俏的面容,語重心長地說:“做任何事情都要全力以赴;一旦決定出手,不留餘地!只有這樣,你才有資格帶領拉祜族,在這片充滿危機的虎狼之地頑強地生存下去。”
李秀秀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問道:“二阿叔,你信佛嗎?”
葉青 “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不僅是他,一旁的三井安康、劉樂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 李秀秀又羞又惱地說道。
“我研習的是縱橫術,算是道家弟子。” 葉青不著痕跡地鬆開攬在她腰間的手,解釋道,“所以,我敬佛,但不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