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和夙沙現在正在做什麼?”眼睛一斜,羅斯目光落到螢幕裡的洛倪與夙沙身上。他們兩個,重新用咒紋飛上天空後,開始放置大量黑色圓盤狀石塊。朝石塊中注入魔力,開啟咒紋,讓它們懸浮在空中,滴溜溜地順時針持續轉動,圓盤這種笨拙的樣子,充滿了一種古老的氣息。
羅斯一眼望見那圓盤石塊上刻著許多荒世咒紋,此時散發著點點幽光,顏色不一,黃紅藍綠白。
從俯瞰的鏡頭中看去,圓盤石塊是五個顏色便圍成一圈,各自的運轉速度相互一致。羅斯發現這就是荒世的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一個小的運轉周天。他繼而猜測,這種小的五行周天,肯定會連上一個大的五行周天。可惡啊,他對荒世的咒紋瞭解不多,無法分辨出這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羅斯猜測得一點沒錯,這的確是一個龐大的五行之陣,內裡有一百八十個小的五行陣,共計石塊九百個,足夠將大半個藝柳收入其陣內了。除此之外,為了讓這個五行之陣順利完成且不出差錯,洛倪在放置完成後,夙沙還順著圓盤石塊的擺放順序,為小的五行陣繫上帶著鈴鐺的紅色長繩,再給大的五行陣繫上更為粗壯的銀藍色長繩,以便圓盤石塊中的魔力能夠相互連通。
可是那鈴鐺不會響。準確的說,這個鈴鐺不會順著風聲響。羅斯也是非常在意這一點,才會聚精會神地看到了唯一的一點異動。
有一部分的鈴鐺響了。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就是圓盤石塊上的各色光芒強勁了一分,刻於圓盤上的荒世文字突然動了動。
羅斯看得有些牙疼。他有種預感,他在見證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哦,這個暫時保密,池桓叮囑過我,務必在完成之前啥都不跟你說。”洛倪把手一攤,然後順勢掛了電話,又轉身忙活起來。池桓使喚起貓來是非常不留情面地,洛倪現在可才佈置了三分之一不到呢。
羅斯:“……”
懷越澤原本打算忍住笑意,現在笑出來,未免太不合時宜了。但是他覺得忍住很辛苦,沒幾秒就不忍了,大手一拍桌子,暢快一笑:“你被嫌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羅斯也一拍桌子,慍:“我這哪裡是被嫌棄了!這不叫嫌棄好不好!”
“不用解釋,大家都清楚的!哈哈哈哈哈!”
“……”
他的主帥飄了!
——
第七次嘗試使用繁星陣的星辰卜算失敗後,池桓認命地解除了對法則魔靈的直接控制,讓繁星的主意識重新回到他的魔靈之軀中。
“有什麼感覺嗎?”池桓本來是想要求助識海中的兩位,但是他們卻一口否決,說是不可能十分鐘內教會池桓卜算之術。所以池桓果斷地在自己的精神力見底之前,放棄繼續推演。現在面對著雙眼中還是無神的繁星,他最後不抱希望地問了一句。
可繁星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
池桓耐心地等著。這是正常反應。使用者在掌控魔靈之軀後,魔靈的主意識就會進入到魔法陣內,以半旁觀的方式,看著魔靈之軀運轉魔法。繁星是第一次進入到陣內,在池桓解除控制後,主意識突然迴歸魔靈之軀,難免會有些愣怔與不適應。
見繁星一時半會也沒法給他答覆,池桓乾脆看了看身旁。冰女的城之牆很完美,在他眼中是個可以得高分的習題。只是還有點瑕疵,他已經記下,等回去後再告訴冰女。至於被他限制住的鳳女,身周的雷光已經變成了烏黑一片,正閉著眼睛,身後長髮獵獵,神情肅穆。是在做禱告嗎?她還是在遵循這個充滿悲傷的習慣。
“鳳女,你感覺得到嗎?”池桓問。
【……沒有】鳳女睜眼,悶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令我討厭的九階。】
“是吧,我也很討厭。”池桓眯起眼睛,流露出一點蔑視的神情。對方遲遲不出現,一味地施展魔法,像是在特意宣告他的九階之力一樣。可池桓已經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就等他現身一戰,他一直在拖延時間,究竟所意為何?這實在是令池桓感到費解。
大家都是九階的人,有什麼不能暢快淋漓地爆了對方的頭?
還是說,他是在等什麼?
況且,他不出戰也就罷了,池桓有的是時間跟他耗下去。他現在在意的,是地面上的那個複合九階魔法。
江宇奇看不出其中究竟,直播畫面內也無法顯現出全部,可池桓能夠感受到這裡的一切。千極繁星陣星夜之下,皆是他所能掌控之領域。池桓甚至不用開啟任何輔助性魔法,就可以輕易感受出,隱藏在樹叢與泥土之下的真相。
只是。太噁心了。
這個九階魔法的真相,絕對是池桓目前為止,最難認同的東西。雲世在幾百年前,也有人研究過嫁接雲獸的手臂到自己身上,或是試圖令不同物種相互結合,誕生新的胚胎……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因為這種行為違背了天道,違背了萬物法則,被元素精靈所厭惡,被魔力本源所拒絕。
而現在,展現在他面前的,就是這樣醜陋至極。偏偏,這個九階魔法還沒有多大能力,就像個殘缺品一樣……不,已經可以直接定義為失敗品了。
這才是池桓對那個九階感覺到蔑視的地方。隨意踐踏魔靈之力,讓其無法順利誕生,又玷汙世界的法則道義,這種東西——根本不配稱之為九階。
忽然之間,悄悄摸摸運轉的繁星陣停止了,地面上的變化也停止了。
繁星突然雙眼一閉,一睜,再度上線:【我好像找到了。】
“在哪裡?”
繁星的魔靈之軀在原地轉了兩圈,一手一個,指了兩個方向,然後又轉了兩圈,才猶豫地指向下一個方位。
池桓瞬間明悟,眼神一凜:“明白了!”對方動用了分身,才能夠躲過池桓的神識探查,讓他一直感覺其所在的方位。
可現在有了繁星的指引,池桓就不信他還能繼續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