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慶說著,用力拍了拍張攀的肩膀,又用力拍了拍陳~良策的肩膀:“老張,老陳,我知道,這些年,你們兩個都不容易,也知道你們都想要什麼。所以,這個時候,你們兩個就都不要再犟了。”
說完,李元慶走到一旁,點燃一顆雪茄,看向東面新出的朝陽,不再說話。
陳忠忙打圓場道:“老張,良子,哎。元慶這也是為你們好啊。元慶和我,現在跟朝廷是什麼狀態,你們也知道。你們想要得到封賞,就千萬別跟我們扯上關係。哎!還有底下的兄弟們啊!”
陳忠這話,已經說到份兒上了。
李元慶和陳忠,因為出來‘混’的早,在幾年之前,便已經從東江獨立出來。
此時,不論是長生島、還是廣鹿島,都有了非常完整的基礎體系。
換句話說,李元慶和陳忠都有地盤,有體系,就算沒有朝廷的封賞,他們兩人,包括他們麾下的兒郎們,一樣可以過的很好,麾下兒郎們,也都可以得到切實的封賞和利益。
但張攀和陳~良策,這哥倆兒,想做到這,那可就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了。’
就算他們張攀和陳~良策,可以不要朝廷的封賞,但底下的弟兄們,卻未必能夠接受啊。
張攀有些無比沉悶的點了點頭,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好。元慶,我聽你的。這漢城,我不去了。可我要該怎麼跟麾下的弟兄們交代?”
陳~良策也是眼巴巴的看向了李元慶。
李元慶這時卻釋然的開懷大笑,大步走到兩人身前:“老張,老陳,你們不去漢城,卻並不意味著,你們此時就要離開朝~鮮戰場,我和我大哥的後路,還需要你們來保護。到時候,有了好處,自然也不能沒有你們的份兒。別忘了,現在,你們兩個,恐怕也不能再回到東江了啊!”
張攀和陳~良策這時也明白了李元慶的意思,登時不由大喜啊。
陳~良策忙道:“元慶,這……哎!元慶,你放心。不論你讓我老陳幹什麼,我老陳絕無二話。”
張攀也有些尷尬,他和李元慶的思維,怕是直接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李元慶怕是早就將他的退路安排妥當了。
“元慶,啥也不說了。等這仗打完,咱們兄弟,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看著有些臉紅脖子粗的張攀,李元慶一笑:“老張,你這話我愛聽。到時候,你不出點血,我可是不樂意!”
…………
送走了張攀和陳~良策,周圍一下子空蕩了不少。
不遠處,火兵們已經在開始準備早飯,‘咕嘟咕嘟’翻滾的肉湯香氣,隨風飄出好遠,讓勞累的一夜的兒郎們,忍不住就有胃口大開的衝動。
陳忠這時卻和李元慶來到了大寧江畔,踩著厚厚結實的冰層低聲說著話。
“元慶,其實吧,我覺得,讓老張和老陳跟著,也不一定是壞事兒。他們兩人麾下的兒郎,得到的磨練還是太少,這些朝~鮮人,正好可以讓他們練練手,也不算是壞事兒。”
李元慶卻搖了搖頭,“大哥,其實,這次,若是可以,我寧願你也不去,只讓我自己去。”
“呃?”
陳忠登時愣住了,“元慶,你,你連大哥也不相信了?”
李元慶微微苦笑:“大哥,若我連你都信不過,這天底下,我李元慶還有可以相信的人麼?”
“那,那這是為何?”
陳忠錚著脖子上的青筋道。
李元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大哥,這件事,若是咱們做了,這罵名,怕是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去的掉啊!”
陳忠這時也明白了李元慶的意思,不由哈哈大笑:“元慶,罵名?罵名算個球啊!那些狗日的罵咱們,能讓咱們弟兄少塊肉?能讓咱們吃肉不香?去他孃的鳥雜毛吧!”
陳忠狠狠啐了一口,卻是鄭重的看向了李元慶的眼睛:“元慶,若不是你,當年,在鎮江城時,我陳忠就應該陪著弟兄們了。這麼多年,好酒好肉,美女佳人,我陳忠也享受過了!官位麼?老子已經做到了廣鹿島總兵,也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可惜啊!我那命薄的老爹老孃是看不到了!”
“元慶,在鎮江時,我陳忠已經對不起我那一幫老弟兄們了。現在,我絕不能再對不起我最親的兄弟了!”
陳忠說的十分動情,眼珠子都有些泛紅,拳頭緊緊握起來,‘咯吱咯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