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色慘然,齊摔落下地。“哇...”的一聲,同是嘔出一大口血紅和粉沫。兩人艱難的彼此攙扶著爬起身,卻是對眼一笑。
“小瀅,我讓你別隨我進來,你偏不聽,這下可好,我們可都要死在此處了。”赫煜微笑著,眼中沒有絲毫面對死亡的懼怕,只是當目光望著她時,笑容帶著絲絲苦悲。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的明白到原來他是這麼的愛她,帶著無盡的心痛。
姝瀅甜甜地笑了,小小梨渦帶著俏皮道:“赫煜,以前在漫雪林你老讓我報恩,今日我便還於你。再說,有你在旁,黃泉路上做伴,我也值了。只是在這臨死之際,我想最後問你一句話..你可有喜歡過我?”轉頭認真的望著他。
赫煜苦笑:“傻瓜,經歷了這麼多,我的心意難道你一點也感覺不出?”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此刻,再無心去顧忌那些修道芸芸!輕柔地替她擦去那嘴角的粉紅血漬,眼裡只剩下濃濃的深情。“只是,要你這樣陪我死去,你怕嗎?”唯一遺憾和不甘的就是他無法拿到那尋淚草救濟全峰安危了。
如花笑顏在姝瀅的臉上盡數綻放,只聽她堅定萬分的道出了四個字:“有你,不怕。”
“好!”赫煜揚起笑容與姝瀅凝望一眼,兩人心領神會般的背靠背,肅然轉身,作臨死一戰狀望向了薛龍和夢夕。
夢夕看著這動人一幕,早已紅了眼眶。曾經幾時,薛郎也這樣歡笑的喚她為傻丫頭...她偏過頭,隨之望向了身旁。反觀薛龍似乎也有那麼一刻的微微失神。偏頭,亦是望向了夢夕。
“薛郎,一千年了。如果不是他們的出現,我們可能都忘了吧,忘了那些你在桃林深處,緊握我手,淺淺微笑喚我傻丫頭的日子...”夢夕來到薛龍身邊,輕緩的說著,雙眼滿是那些對過往美好回憶的迷炫。
薛龍望著夢夕美麗臉頰上的嬌容,目光暗了一暗,唇角間難得出現了一抹笑容。
“只是我的薛郎從何時起,不再愛笑了,亦不再那樣喚過我?是這一千年在這洞中,再無天日,只為每三個月的相聚苦苦守候,而漸漸淡忘了?還是...對於當初我獨自下的這個決定——薛郎你,其實並不快樂。”
甫聽見夢夕說出這些刺痛的話,薛龍怔住了。他旋即握住夢夕的雙肩,全是急切的否決道:“夕兒,你在胡說些什麼呢?我哪有不快樂?不愛笑也不是我忘了,或不快樂...笑,只因有你在。你總不能讓我在你不再的時候對著這空空的洞壁發笑吧!那可成什麼了?況且每次相聚的短短一個時辰,我恨不得多抱抱你,多看你幾眼...當然也就沒再在意那些笑或是什麼的表情了。你,你若喜歡我笑,我以後每次相聚便多笑笑好嗎?只求夕兒,你莫要在說那些話了,很難受的...”薛龍不停的解釋著,當望著淚水撲撲的夢夕,更是慌亂不已,哪還有半分剛剛的兇悍神色。
姝瀅吃驚的望著他們,腦袋裡突然衝出有個念頭:原來再兇悍冷傲的人只要見到自己心愛的人在面前哭泣都是會慌亂融化掉的啊。而讓赫煜頗覺意外的倒是夢夕真會因他的一句他們快樂嗎?相問於薛龍。
淚水沿著夢夕白皙的臉頰滴滴滑落,“薛郎,你至今還不願承認嗎?”她悽悲道:“正是因為這空空的洞壁,讓人度日如年,而每次的相聚又那麼短暫,所以你慢慢變得陰鬱,變得不再快樂...才會心有怨氣,性子越發暴躁,這洞中的氣場才會這般不斷增強,以至於到這次陰陽交替後,入內的人便只可以進無法再出去。”
什麼?無法再出?所以薛龍才非殺他們不可嗎?不僅姝瀅大驚失色,赫煜亦是一驚。
“不是那樣的,夕兒。”薛龍不住大聲打斷了她。
夢夕搖頭,痛苦的笑了笑:“如果不是,薛郎你怎會變得如此殘暴,非要殺了他們不可?如果不是,你又怎會為了殺他們,讓我們苦苦等候的相聚時辰就這樣馬上過去了...”
薛龍似猛然驚醒,看了看漸漸轉明的洞頂,急道:“夕兒,對不起。可是你知道的,我這樣做無非只是不希望他們破了這氣場,從而導致這氣象消失,我們再無相見之日啊。”
“那你為何不趁他們進洞的那刻起,就把他們從原路趕回去?而是完全不阻止!直到現今陰陽交替,氣場關閉,非殺他們,是以洩怒?”
“我還不是以為他們過不了那氣牆,就會順原路出去。沒想到他們竟敢企圖破了這氣場,留到今...”薛龍焦急的神情忽然一變:“夕兒,我知道了..你說了這麼多,居是希望拖延時間,直至陰陽交替結束,我無法殺不了他們?”他臉色頓陷入森冷,陰沉道:“可是不行,現氣場出乎意料的全然關閉,他們定會為了出去,不顧一切破了這氣場,所以我怎麼都不可能放了他們的。”說著,雙手極是翻轉,手中彩光聚閃,飛身就朝姝瀅和赫煜撲去。
姝瀅和赫煜神色一肅,咬牙正欲躍身相抗。
倏然間只聽刀刺入身體的輕微聲響後,“哐當...”一把銀光寒寒的匕首自夢夕手中脫落。
姝瀅和赫煜望著,驚愕的臉上失了任何反應。薛龍聞聲,急急撤回掌風,回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