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莊青翟原本心頭的一震迅速變成了空蕩蕩。
如果事情沒有必要,許昌顯然不會豁出麵皮來糾纏這種事,莊青翟只覺事情很可能已經跳脫超出了掌控。
而事事稟報安樂宮的許昌居然在沒請示安樂宮的前提下,一絲聲音都不曾開口就同意了他對張學舟太中大夫的現場彈劾。
如果許昌都沒了請示的必要,那就只能證明著安樂宮已經沒有了主人需要傾聽。
莊青翟看似面色鎮定,但心中完全已經亂了。
“東方朔屢屢大逆不道,僅僅彈劾其官職遠遠不足”許昌餘怒未消道。
“許丞相”新帝不悅呼聲道:“你還有什麼建議?”
“禮制向來是告誡後人不得重犯錯,若東方朔今天彈劾掉官職就能避免追責,明日就有人模仿”許昌道。
“哦?”
“我建議對東方朔施行大逆的器具進行懲罰”許昌道:“有人拿手犯罪可以斬其手,拿腳犯罪可以斷其腿,逞口舌之利可以割舌,而東方朔……”
“你什麼意思啊!”
許昌面色憤怒開口,張學舟不免也有幾分心慌慌,只覺這老倌有點搞事,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心理接受的範疇。
“許丞相莫非是想對東方朔淨身?”莊青翟問道。
“是有此意”許昌點頭道:“所以我此前才將他綁了又壓住,免得給他行閹割時掙扎!”
“呲!”
莊青翟倒吸了一口冷氣,新帝的面色則是沉了下來。
“真割啊?”
李廣湊頭問了一聲,又看向不作不死的張學舟,也看了看新帝的臉色。
“真割!”
許昌重重開口回應,又引得張學舟一陣好罵,甚至還提起了褲子叫囂著要和許昌再次肉搏。
“不重刑不足以威懾其他人”許昌道。
“東方朔,你有什麼意見嗎?”莊青翟問道。
“我當然有意見”張學舟叫罵道:“我此前當個官你們給我腦袋開了一刀,讓我身體病患不淺,現在還要給我來斷子絕孫的招數,這朝廷當官我什麼好處都沒撈到,盡數遭罪了,這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了,你們不查貪腐不查犯罪,栽贓陷害查個尿尿的,你們……”
“你有一次挽救自己的機會”莊青翟打斷說話道:“只要你能明證自身讓其他人不做效仿,事情就還有挽救的餘地,否則也別怪我等呼人手起刀落斬斷犯罪之源!”
“我希望能緩刑!”
張學舟極大呼了一聲。
“我保證以後不會在麒麟閣尿尿”張學舟快速開口道:“你們可以觀測我三年,如果我三年內再犯這種錯,你們就把我閹了!”
“這個保證非常有效!”
也不等許昌開口反對,莊青翟迅速同意了下來。
“那就剝去東方朔太中大夫職位,讓他在宦者署待詔,若東方朔再來麒麟閣亂撒尿,到時再閹”新帝皺眉道。
“陛下聖明!”
莊青翟躬身回應。
“緩刑三年?”
許昌唸了一聲,最終沒有再開口。
用來做測試的張學舟沒有見血,這與朝廷爭權分生死的情況有大不同。
許昌想了想張學舟太中大夫的職位,又想了想自己丞相的職位,不免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位高權重,哪怕是模仿張學舟的行為,所承受的責罰也必然會更重。
但緩刑這種事情好說,只要能從丞相位置上正常退出,哪怕他被緩刑十年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