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笑道:“這是你走運,碰到我這行家,咱們是湊四合六的十分巧,你也不須遠行,莫要花費了銀子,我們不是那不濟的和尚,膿包的道士,小和尚我其實有些手段,慣會拿妖。這正是一來照顧郎中,二來又醫得眼好,你留我們借宿,我替你們解了煩惱,各得其所罷了。煩你回去上覆你那家主,說我們是東土駕下差來的御弟聖僧往西天拜佛求經者,善能降妖縛怪。”
高才略帶嫌棄的看了一眼身材矮小的孫悟空,顯然是不相信孫悟空這麼一個賴皮猴會有什麼降妖除魔的本事。
高才道:“你莫誤了我,我已經受了一肚子的氣,你若哄了我,沒什麼手段,拿不住那妖精,豈不是害我還得受氣?”
孫悟空一臉自通道:“管教不誤了你,你帶我到你家去吧。”
“那好吧。”
高才也是沒辦法,反正出去也是盲目的尋找,只好提起包袱拿了傘,轉步回身,領著我和孫悟空向他家走去。
人家已經答應了帶我們去他家,可孫悟空的手卻一直沒從高才身上鬆開,好像是生怕高才跑了一樣。
不得不說,如果說高才這小子真的不是凡人,那演技就太好了,那一舉一動就是一個有著煩心事的少年,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裝作凡人的神仙相比,高才的演技要高明的太多太多。
跟著高才,我們走進了高老莊,高老莊確實很大,至少也得有個六七十戶人家,而且村子正中還有一條小小的商業街,再往深處那個有著三層樓的估計就是高太公的家。
因為已過黃昏,儘管村裡街上仍有不少人走動,但是卻沒人在意相貌醜陋的孫悟空,倒是有幾個人多看了一眼我這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外鄉客。
自從離開了長安城,我就再也沒進過任何一個城市和村落,畢竟出家人行頭陀是不允許靠近城市村莊的,除非是要借宿的時候我才會在村子邊緣的位置找一戶人家,其實按照規定,行腳僧是不能騎馬的,更別說到尋常人家去借宿了。
走在村子裡,聽著雞啼狗吠,牛羊叫聲,還有偶爾傳來的交談和歡笑,我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離開正常人的世界太久了,十八歲之前我也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兒子,出家後就一直過著清心寡慾的修行日子,長安城水陸大會之後走上了驚心動魄的取經之路,這幾年來經歷的都是非正常的生活,突然看到這普通的安逸環境,我反而有點不適應了。
高老莊沒多大,沒做幾步就到了高家的大門口,這高太公家確實與村裡的其他門戶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僅僅是這兩扇雕著花的厚厚木門,就完全可以顯示出他高家的財力非比尋常。
高才道:“二位長老,你且在馬臺上略坐坐,等我進去報主人知道。”
孫悟空直到現在才放了手,落擔牽馬,我便站立門旁等候。
那高才進了府內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按照正常的猜測,進門之後,他肯定又得挨一頓罵,畢竟讓你出門去辦事,這剛出門沒多久,你轉臉又回來了,任誰家主人都會不高興。
不過這高家裡的人是否都是普通人還不得而知,有可能整個村子都是神仙法術變的呢。
沒等多時,便有一名身著華服的老者和高才一起出了大門,想必這老者就是高老莊的主人高太公了。
高太公出來笑語相迎,“二位長老,作揖了。”
我還了禮,孫悟空卻是站著不動,別說是一般尋常的凡人,就連天上的神仙孫悟空也都是稱兄道弟的,哪裡會去行禮。
高太公見到我的反應還算正常,但是當他看到孫悟空的相貌時,明顯是被嚇了一跳,呆愣了幾秒也不敢向孫悟空作揖。
孫悟空見了反倒不依不饒的說道:“怎麼不唱老孫喏?”
那老者顯然是有幾分害怕,轉過臉去不悅的對高才低聲嚷道:“你這小廝卻不弄殺我也?家裡現有一個醜頭怪腦的女婿打發不開,怎麼又引這個雷公來害我?”
孫悟空走上前道:“老高,你空長了許大年紀,還如此不懂事!怎還專以相貌取人。我老孫醜自醜了點,卻有些本事,替你家擒得妖精,捉得鬼魅,拿住你那女婿,還了你女兒,便是好事,何必諄諄以相貌為言!”
就是,你別看我家猴猴又矮又醜,要說打架還真是誰都沒慫過,你別看我長得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咳咳,我可是誰都打不過的,包括你。
不過從高太公見到孫悟空的反應來看,應該就是個普通的凡人,或許這高老莊裡只有高才一個不是凡人,如果真是如此,那這高才也不是什麼厲害的神仙了,畢竟他在高家做家丁也有個幾年的時間,一般但凡是個大羅神仙誰會屈尊在凡間當個小僕這麼多年。
我之所以現在也能判斷出那個人是神仙變化的,也就是因為那些神仙改不了自己高高在上的那個態度,不管外形這麼改變,那下意識的高傲卻總是藏不住的。
孫悟空靠近高太公說話,更是把這小老頭嚇的不知所措,結結巴巴的說了請進便有了想逃的意思。
孫悟空他只牽著馬,笑嘻嘻的把擔子遞給了高才,雖然臉上不高興,但高才仍接了過來。
進了高家大門,這猴子也不去把馬牽到馬棚,而是直接就栓在了門邊的柱子上,一點也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