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一旦真出現十七點總和,那麼今晚就要賠出幾十萬兩!
莊家額間已經開始冒汗,按照平時他只會冷笑,甚至在心中嘲笑這群無知的賭客,然後憑藉自己的手法將桌面上
所有金銀全部收入囊中。
可此時與範卓遠蒙著黑布的雙眼對上,感受著他笑容中的嘲諷之意,心下卻已經徹底沒底,前面兩把他不是沒有用上手法,但結果都古怪的朝著自己預料不到的方向變化,已讓他心有餘季。
周圍賭客狂熱的盯著他手中的搖盅,見莊家遲遲不落盅,於是惱怒的催促起來。
範卓遠澹然笑道:「莊家,還不快開?耽誤大傢伙發財麼?」
這時,明堂窩內已有數名便裝打扮,裝作尋常賭客的精壯漢子來到附近,樓上更有一把玩著鐵膽,身形乾瘦卻氣息悠長綿延的中年員外正緊緊盯著這裡。
賭館對即將發生的賠血本的買賣,不可能沒有半點應對措施。
秦百川看了眼樓上這人,回過頭來,老謀深算的神色變得陰沉不少,不知在做著什麼打算。
範卓遠依舊似笑非笑的盯著莊家,左右手各摟著一個全身僵硬的姐兒,上下其手她們也沒有任何反應。
莊家目光與周圍幾名賭館所養的好手對視一眼,似得到鼓勵,盯著範卓遠道:「好!那就……開盅!」
說著怒吼一聲,將搖盅砸在桌面上,帶著近乎咬牙切齒的面容揭開了蓋子,期間神情變換複雜,多了些破罐子破摔聽天由命之感。
眾人盯著正在旋轉的骰子,其中兩顆已經停止,顯示的都是六!
只要再來一個五,那就是總和十七點,莊家不得不賠五十倍給跟隨範卓遠下注的賭徒們。
莊家此時已是滿頭大汗,背心溼透,他死死盯著最後那枚正在旋轉的骰子,所有的賭客也都看著它,發出莫名的吼聲。
一群跟著範卓遠下注的賭徒不斷的吼著五點,而樓上關注著這一切的明堂窩管事點起了旱菸,手中鐵膽旋轉得更加激烈,雙目散發著精光看著那最後的骰子以及範卓遠。
範卓遠隱藏在女人伸手的一根手指輕彈,誰也沒注意有一道無形而輕柔的氣勁彈射進了骰盅之內,就好像一縷風吹過,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包括一直盯著範卓遠的秦百川和那位明堂窩管事。
骰子碰撞了一下盅壁,一個回彈,迅速停止!
最後靜止的數字是五點……不,骰子又見鬼了一般滾動了一下,翻到了六點那個面上!
三個六點!全場無人下三骰、全圍或者圍骰!
莊家通吃全場!
他不由全身虛脫一般靠在了椅子上,癱坐下來,彷彿抽空了所有力氣,目光呆滯,汗水浸透衣衫。
方才當他看到最後一個骰子翻到五點朝上時,近乎萬念俱灰,人生過往種種,紛至杳來自腦海浮現。
直到看著它又莫名其妙滾動到了六點,一瞬間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柳暗花明,什麼叫做起死回生。
那一下子,莊家立時福至心靈,頓悟成佛,他已下定決心稍後就告辭老闆,收拾好這些年賺下的銀兩,回到老家買上一些田產,安安心心當個富家翁度過殘生,再不接觸江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