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輕笑道:“第一,您在提問第三個問題的時候,微表情與之前截然不同。這明明是一道虛構推理題,但您的眼神中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在聽到我的回答後,您的眼中又有種釋然和決絕。這種表情,哪怕在之後您被我反問的那道題難住時,都沒有再出現。
所以我判斷,您很有可能就是您口中的提姆,那道題也並非虛構推理,而是當年真實發生的事。可能我的答案更接近當時的真實情況,所以您在聽了我的回答後,很明顯下定決心,下次到河邊悼念時,就跳下贖罪解脫。”
夏洛特輕嘆口氣,走到教授身邊,繼續道:
“所以我當時心中有了疑竇時,就開始觀察您身上的細節。您的皮鞋底部和邊緣,有直徑不到2毫米的溼潤細沙痕跡,同時在褲腿和袖腿處也有類似的飛濺水漬。
再結合弗蘭克城周邊的地理環境,帕姆草原和萊頓森林的地表,都是相對較粗的沙礫,只有森林裡那條河的淺灘上,才有這樣的細沙。想必您在不久前,又去那裡悼念了亡妻,這股執念隨著年月的積累,越發深重,這些年您才不斷地用這道題質問候選人,直到聽到最滿意的回答,為自己的下次投河下定決心。”
夏洛特攤了攤手,微笑道:“您瞧,這就是微表情和偵查學。”
傑弗裡臉色頹然,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他擺擺手,苦笑道:
“我心服口服,你不愧是這屆白薔薇最優秀的候選人。”
他抬頭看向玻璃幕牆後的世界樹,喃喃自語道:“我是個十足的懦夫,這件事已經過去幾十年了,她的靈魂也許早已經迴歸了世界樹,我這些年沒有結婚,但依然沒有勇氣,下定決心去陪她……也許,我根本就不愛她。”
夏洛特悠悠開口,說出了詩人聶魯達的名句:
「我不再愛她,這是確定的,但也許我愛她。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
“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傑弗裡喃喃地念叨著這句話。
“或許這些年教授您的從未遺忘,就是對她最好的悼念。如果她的靈魂真的歸於世界樹,大概更希望你繼續生活下去,想想看你那些學生們,難道這些不是您存在於此的理由嗎。”
說完這句話,夏洛特等人就告辭了。
空蕩蕩的教室裡,只剩下傑弗裡一個人看著世界樹沉默著,他眼神中的迷茫逐漸消弭……
之後,菲娜繼續帶夏洛特參觀了活動大樓。
他們趕到時,大樓頂層的露天活動場,正在舉行飛羽球的比賽。
飛羽球,算是索菲亞年輕人最喜歡的傳統運動了,夏洛特聽到規則介紹後覺得,這種運動有點類似於拍球和籃球的變種組合。
飛羽球雖然名字是球,但實際上是種巴掌大小的飛行器,自帶螺旋翼和小型蒸汽噴射裝置,能隨著氣流的變化改變飛行路線。雙方參賽者每個人手拿一個類似芭蕉扇的球杆,需要將球驅趕進對方的球門。
伊利亞看到這麼好玩的事情,臉上的表情終於恢復了開朗,張開雙臂耶耶地歡呼著,躍躍欲試,那裡正在遊樂的學員認出了夏洛特,便主動邀請他們加入進來。
在打球的時候,隊友和他攀談。
“哎,本來這個時間點,白薔薇第二小隊的人也該陪我們訓練的,米洛斯前輩和桑達前輩的缺席實在是太遺憾了,明明下個月就到飛羽球節了。”
飛羽球節,是索菲亞的傳統節日,在節日期間將會舉辦盛大的體育賽事。
據這些學員說,平時第二小隊會經常來這座大樓陪他們一塊打飛羽球,尤其是米洛斯,可以說是士官學校的球隊主力,但因為史考特的去世,他們很消沉,已經很久沒來球場了。
打完球后,夏洛特又參觀了學校的圖書館等設施,一天就這樣愉快地度過了。
當天晚上,按照約定,夏洛特下面給伊利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