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紅英頓時就樂了:“那還真是巧了,那丫頭的螃蟹味道確實正宗,也不知道她從哪裡進的貨,這段時間我們吃的都是她店裡送過來的野生水產,味道比市場上賣的好多了。”
周國勝笑著將宋秘書拆下來的蟹肉送入嘴裡,嚐到那熟悉的味道,他不由自主地就點了點頭:“是很難得,這螃蟹跟我很多年前在S市居住的時候嚐到的螃蟹味道一樣,現在都是水汙染,能嚐到這麼正宗的本地大閘蟹很不容易了。黃夫人您這侄女很不錯!”
黃紅英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麼,拿起公筷夾了一塊剛剛上桌的鰣魚放到周國勝的碗裡:“既然螃蟹吃過了,那您再嚐嚐這個魚,這也是我那個侄女今天送過來的,我怕上桌時間太長了味道就不鮮了,所以讓阿姨等大家入座了才開始蒸。”
“這是鰣魚?”光顧著看螃蟹,周國勝之前並未留意到另一盤是什麼魚,這會兒看到碗中奶白色的魚肉,他才驚訝地發現這盤魚不是普通物。
黃紅英笑了笑,算是預設。
周國勝心下訝然,小心翼翼地將肉夾起來放入嘴中。
彷彿沒有任何阻凝般地化開,舌頭的觸感如絲娟般,鮮美香濃的滋味迅速散開,充盈了整個口腔。
鮮香純正,濃得化不開的,是記憶裡的味道,熟悉而又陌生,遙遠卻又彷彿近在咫尺。
塵封的記憶被這股味道衝開,慢慢地變得清晰起來。
……
朦朧中,一個瘦弱的男孩跟在一個背影佝僂的老頭身後走。
因為是個跛腳野郎中,所以老頭經常是半大小子們嘲笑的物件。
有人開始唱順口溜,於是一群半大小子開始起鬨。
“周野郎,喝米湯,跛著腳,接婆娘,婆娘哭,回娘屋……”
瘦弱的男孩初來乍到,雖然懵懂無知,卻也知道那些不是什麼好話,憤怒的他衝上去和那群小子打成一片。
跌倒了再爬起來,身上臉上都是傷,鼻腔裡全是泥土味,可是他眼中的怒火和堅韌卻是震懾住了那群小子。
回到家的男孩站在院子外,鼻青臉腫,衣服破了個大洞,光著腳丟了一隻布鞋,忐忑地不敢進屋。
穿著粗布衣服的老婦人開啟門,舉起粗糙的手似要揍人。
男孩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預料之中的責罵化為了一聲嘆息。
再睜開眼,卻看到簡陋的飯桌上,一個小蒸籠裡擺放著一盤冒著熱氣的清蒸魚。
昏暗的燈光下,兩個滿臉皺紋的老人坐在一旁,溫和的目光和慈愛的笑容,看他狼吞虎嚥般地將魚肉吃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