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蹙眉:“後天我想去看看。”
“我來安排,到時候我陪你。”
她搖頭:“不用。”
“你覺得沒有我陪,你能進得了藥廠?”他好整以暇的反問。
她咬唇,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那次她去就被保安攔在門外,“你事先打個招呼,我就進去看一眼。”
她的聲音並不十分堅決,也沒有乞求,低低柔柔的,摻了很多的嬌意,他看了她一會兒,低頭舀了一勺炒飯,在送進唇前說了聲:“把果汁喝完。”
聽到他妥協的聲音,她聽話的把果汁端起來。
半小時後,她洗完碗一回身,見他倚在門框旁看她,目光深遠悠長。
她擦乾淨手上的水,“你該走了。”
他淡淡的笑,伸手把她拽到懷裡,低下頭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晚安!”
大門處響起關門聲,她低頭回到房間,偌大的公寓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到處飄著空曠的溫度。
今晚他解開了她心中的謎團,卻留給她更大的謎團,那天在休息室,程蕊的聲音明顯在和他調情,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當時他燙傷的情況下,程蕊第一件要做的事應該是救人擦藥,不應該發出那種聲音,她在外面聽到不止一聲,他為什麼不阻止?
是她想多了,還是他們之前談話時就有不尋常的曖昧舉動?
兩天後,秋意濃特意請假半天,開車趕往菱城。
前天詹森夫人發資訊告訴她,今天會帶著盛曜的骨灰到鎮上的墓園正式下葬。
到了墓園,門口停的車並不多,不過加長的林肯還是挺引人注目的。
她把車停好,分別拿了一束康乃馨和一束白菊,低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長裙,這才抬腳往山上走。
秦園長迎面上來:“意濃啊,你可來了,盛曜的那個年輕妻子過來了,帶了一些國外的人,打算葬在你母親的旁邊。”
“我知道的,秦伯伯。”秋意濃微笑,“我今天也正是為這件事而來。”
“咱們中國人講究夫妻合葬,他們這兩個人葬在一起算怎麼回事?”
“沒關係的,秦伯伯,他們各自擁有各自的墓穴,不算是合葬。再說他的妻子都不介意,我們更沒什麼好介意的了,您說呢?”
秦園長揮了揮手:“行吧,反正你們雙方沒意見,我更沒意見。”
秋意濃到了那兒,先把手中的康乃馨擺到媽媽墓前,然後穿過一些遠道而來參加葬禮的人群,把白菊放在盛曜的墓前。
詹森夫人穿著沉悶的黑色套裙,朝秋意濃點點頭,秋意濃回頭淺笑,走到角落,等著葬禮開始。
骨灰埋進去,一切塵埃落定。有神父在旁邊拿著聖經念著:“……他(她)既相信你的聖子死而復活;願他(她)將來是復活時,也能與你的聖子共享榮福。以上所求,是因我們的主耶穌基督,你是聖子,他是天主,和你及聖神,永生永王。阿門!”
秋意濃靜靜的聽著,曾經,她的媽媽葬禮時也有神父在場,唸了相同的話,她的媽媽並不信任何教,當時秦園長見葬禮寒酸,出於同情就請了一個神父過來,說了這麼一通話,算是給媽媽的葬禮安排了一個體面。
想不到十多年後,盛曜葬進了媽媽的旁邊,他們成了伴。
說起來,這麼多年,她也應該去外公的墳上看看了。不過還是改天吧,等找到畫兒,帶上熙熙,到時候讓外公也高興高興。
詹森夫人今天心情似乎並不好,葬禮舉行完畢,從法國遠道而來的賓客陸續下山,只有她一個人留在墓前。
秋意濃能理解這種心情,之前再怎麼想得開,真正要分離,從此隔著大半個地球,詹森夫人不傷心難受也都在情理之中。
她沒打擾詹森夫人和盛曜,蹲在媽媽墓前和媽媽說了會話,直到雙腳都麻了,才緩緩起身往山下走。
繞過一顆松樹,撞見了站在樹下的程蕊。
程蕊今天似乎來墓園也是看故人,穿著素雅,看上去依然柔弱漂亮,只是眼睛裡的神情古怪,像是浸了一層怨恨之氣,在這處處是墓碑的園林尤為陰氣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