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去見司命。”她知道司命就在屋頂上,她要讓司命改一改,雖說沒待幾日,也不能是個傻子,這次重華倒是沒有阻止,他知道司命神君候他很久了。
司命神君進屋的時候,布了個結界,朝著他們揖禮,面無表情,“小神候二位許久。”
常曦十分不屑,司命神君最愛板著一張臉,她常常在紅塵與他相遇,端得都是大道,她平時沒個正行,也十分看不慣那些端著身份的仙君。
“本君早聞司命行事剛正,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甚好。若你願意,本君紫微垣為你畫星。”他昔日主天地事務,如今退居紫微垣,掌著日升月沉、天地經緯,已經很少欣賞這些後來的神君,能得他一諾的,如今幾乎不可見,只是但凡得他點化畫星的,紫微垣必有他姓氏宮位。
“小神謝過帝君抬愛。”司命神君在還一謝禮,方才正色,“只是如今天君離魂,凰星已然出現,帝君與元君冒然出現,是何說法?”
“凰星?你是說我這個身體?”常曦指了指自己的,表示不解,北尋雖說觸發禁術,但是應該沒道理將連濯的元神養在有鳳命的軀殼裡,這不是更容易招致發現?
“你是個傻子。”重華笑著重複,一副氣死常曦不償命的樣子。
常曦憋著一口氣,氣的臉色通紅,卻也明白言下之意,她不是鳳命,現下的世道,即便再尊貴也尊貴不過天家,哪能讓天家聘一個傻子。
“無妨,鳳皇過幾日便回來了,本君暫且替他過幾日,待他回來自然會消了他往事的,至於——”重華話音拖長,見床榻上坐著的小元君氣呼呼的樣子,心下決定繼續逗逗她,“這個傻子,她干擾不了鳳皇曆劫,本君會好好看著她的。”
噗通,有聲音響起,好在結界裡,並沒有人聽見,重華本在人的軀殼裡,一時沒有防備,被某個忍無可忍的神女一腳踹了出去,一面還振振有詞,“嘿嘿,傻子不懂事,我控制不了自己啊。”
司命神君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嘴角的那個弧度明顯有些異常,重華忽然覺得此神有些礙眼,起來拍了拍衣襬,“若沒其他事,你先退下。”
“別別別。”常曦一把攥住司命的袍袖,那副樣子,有多諂媚就有多諂媚,若是花泣雪看見,必然說她一副狗腿樣子,“給我改聰明點唄。”她委實不想裝幾天的傻子,太辛苦了。
司命神君睨了她一眼,表示不願意搭理她,“三綱五常,本不能錯亂,你們本已經亂了命數,且不能再自作主張了。”
常曦最煩他講大道理了,心下靈機一轉,妥協了許多,“你不給我改,我認了,可你總要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司命神君還想說什麼,常曦又把話茬子給接上,“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保證不亂任何人的命數,你總要把來龍去脈給我瞅一眼,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很容易露餡的,帝君你說是不是?”
重華本來不打算說話的,但常曦這丫頭說的頭頭是道,分明聽著都十分有理,但總覺得哪裡似是有不對勁的地方,便點點頭符合。
司命神君想了一番,倒是覺得常曦這次說的似乎是有些道理,雖然這個禍事本來就是他們惹出來的,但是他已經有些習慣替常曦掃尾,因此雖然有些黑臉,最後也是拿了冊子給常曦翻閱。
常曦翻著命薄,想直接翻到自己這頁,突然想起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低頭問:“我叫什麼名字。”
“九珍,謝九珍。”
“九珍,謝九珍。”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常曦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又低頭看去。“嘖嘖嘖,司命你這才華,戲摺子都沒你寫的精彩啊,九重天確實埋沒了你啊,你來東荒吧,東荒歡迎你。”
這謝九珍,傻子一枚,奈何人家有個高貴的娘啊,即便是傻子,那也是高貴的傻子,日子一樣過的金尊玉貴,唯一遺憾的,就是紅顏薄命了。十三歲那年稀裡糊塗的救了已故太子之子,人生就像開了外掛一樣的,悲慘。
常曦一頁一頁翻過去,不時發出唏噓聲,再用譴責的目光看著重華,不,重華的殼子,那眼神帶著鄙視。
看得司命神君和重華都快起罪惡感了,乾脆轉身不看她了。常曦合上冊子,下了最後一個結論,“天下男兒皆薄倖,還你。”
司命神君收到東西,看了一眼常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離去。
司命離去後,常曦嘆了口氣,“唉,這尋常不認識司命的小姑娘,都能讓司命寫的如此慘,若我歷劫,這小鞋怕是穿不完嘍。”
重華悶聲笑著,正想撤去結界,卻聽身邊傳來放肆的笑聲,剛才還在唉聲嘆氣的某神女,現在已經十分得意洋洋了,“早知道司命不會給我改的,還好我跟大師兄瞞天過海學的不錯,借幾天用用,等司命發現了再還不遲。”
重華回頭一瞥,常曦手中拿的東西,不是司命薄又是什麼?這什麼時候偷的命薄,他們居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