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都是受傷遇見我,我深怕有一日,你鮮血淋淋昏倒在無人之地,卻再也沒有人為你止血診治。”她哭著捶他胸膛,卻聽得他忍耐的聲音,慌忙放開他,神情十分著急,道:“你是不是又受傷了?你快給我看看,你笑什麼。”
“我騙你的,好幾個月了,不痛。”蕭重華見她如此著急自己,心中有一股熱流湧過,笑笑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別擔心,是我的錯。”
李妍惱怒,扭頭就走,蕭重華見狀,心知自己是真的惹惱了眼前的姑娘了。他注意到她是赤腳跑出來的,心疼的不行,於是攔腰抱起,引起了她劇烈的掙扎,高聲道:“放開我,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就叫人了。”
“哪有別人,你叫吧。你若是再亂動,我就不客氣了。”蕭重華笑著威脅懷裡的姑娘,絲毫沒有注意到樹上的暗衛已經驚得快掉下巴了。
“無賴——唔……”她還想著反駁,卻見他俯身,霸道的吻已經落在她的唇上。李妍驚得睜大了雙眼,剛想反抗,蕭重華已經放開了她。“你,這個無賴。”
“夭夭,換個新詞,我都聽出老繭了。”如同偷了腥的貓,蕭重華抱著她進了屋裡,關門的時候朝著屋外的瞥了一眼,嚇得樹上的暗衛瑟瑟發抖,他們似乎知道太多了,知道太多的人似乎都不能活的太久。
屋裡十分凌亂,書籍仍在桌上,床上還扔了未整理的衣物,蕭重華放下李妍,道:“快去把衣服換了,夏日雖然炎熱,但也極易著涼,快去,乖。”
“你不許偷看!”李妍狐疑,將信將疑,現在蕭重華在她心中信譽不好,不過她也知道若不趕緊換衣服,指不定要生病,於是迅速竄到屏風後,換之前還湊出頭,緊張兮兮道:“你,不許偷看,給你,快換。”
蕭重華單手結果她扔過來的東西,是他平日裡穿的常服,無奈的低笑。
李妍換好衣服,從屏風裡出來的時候,蕭重華也正在繫腰帶,他的發冠已經解下來,墨髮披在肩上,還有些小水滴,她又丟了一條巾子過去,道:“快擦擦,省的在我這裡病倒了,到時候你們那些人,咋咋呼呼的,吵死人了。”
蕭重華繫好腰帶在她平日梳妝的地方坐下來,向她招了招手,笑道:“夭夭,幫我擦。”
“夭什麼夭,自己有手有腳,自己擦去。”她亦是披著發,絲毫不買他的帳,明顯還生方才的氣,她胡亂的擦拭自己的秀髮。
蕭重華接過她的巾子,將她按在墩子上,仔仔細細的替她拭去發上的溼意,道:“氣壞身子不值當,你呀你呀,不是一向看的十分開,怎麼就在這裡鑽牛角尖了。”
他這麼說,李妍憋了一口氣,嗔道:“我就愛鑽牛角尖,還有誰跟你計較那件事了。我氣的又不是這件事,你出去!”他歸來,她高興還來不及,她氣的是他輕薄她。
“外面雨有些大,我的胸口突然還有些疼。”蕭重華一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難受的樣子,李妍明知他是裝的,卻也狠不下那顆心。半乾不幹的樣子,她起身替他擦發,良久嘆道:“我素來知道,送軍旅之人出征,尤其難受,卻沒想到是如此心情。”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年少時候,母親同她說過,送他出徵,盼他歸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可終有一日他回再也回不來。李妍不知道母親是哪裡來的感觸,只知道謝家軍旅出身,她的大舅舅就是這樣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還。那是母親說,她的女兒絕不能嫁給軍中的男子,她不想讓自己的女兒承受這樣的錐心之痛。
可偏偏命運弄人,她心儀之人,卻正是三軍主帥。
沉默一陣,蕭重華開口道:“讓你擔心了,夭夭。若有下次,你隨我出征吧。”他想許她一個盛世安穩,許她歲月靜好,可偏偏又是他讓她牽腸掛肚,思慮劇增。
李妍手中動作一頓,許久才道:“好。”
既然已經下定決跟他,便要做好日後所遇見的種種,她寧願隨他出徵,若有意外便一劍抹了脖子,也好過幾個月後收到噩耗,連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母親,夭夭又要忤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