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珊珊坐在銅鏡前淚水漣漣,一身紅妝的她毫無喜色,那被刺目的紅比毒藥還讓人悲痛些。
謝老夫人站在銅鏡旁,親自將一朵紅花別在少女的髮間,一邊看著她一邊叮囑道,“珊珊啊,你這一嫁出去,姨母的心思也了了。等我死了啊,也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
“姨母……”珊珊剛一張口,便被哽咽住了,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人家是窮了點,但好歹是讀了書的秀才,日後說不定也能有個功名。就算沒個功名,也能與你說得上話。”謝老夫人從妙妙手中接過玉簪,緩緩簪進烏黑的髮絲間,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生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得說了,“這邊姨母給你置辦了點嫁妝,你好好收著,冬天添個棉衣、春日買點瓜種。等以後有了孩子啊,再送孩子去讀書。這日子啊,總算是過得去的。”
“姨母……”
老夫人側過身,拉過孩子的玉手,看了又看,嘆息道,“這可惜了一雙白皙的玉手,恐怕以後沒這麼好看了。”
珊珊淚而不語,手中的帕子已溼了一片。
她也曾像無數少女那邊幻想過自己婚嫁的場面,不知是誰家有福的公子會娶了她。
可誰曾想,那些美夢如泡沫般幻滅,夢醒後竟是這等淒涼。這怎能叫她不在婚嫁當日痛哭流涕了。
“珊珊啊,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要怕,這坎都過去了,沒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千萬別再尋了短見。”老夫人說著說著自己也哭了出來。
外面有老僕提醒,“夫人,時辰到了。”
老夫人又從妙妙手中拿著紅蓋頭,對著孩子看了又看,“珊珊啊……”才喊了一句,淚水滴滴而下,“你看,外面的花都打朵了,春天就要到了……”
珊珊握住了謝老夫人的手,她盤起了長髮畫了柳葉眉,彷彿一瞬間長大了許多,“姨母,你放心,珊珊會好好活著的。”
老夫人看了看,最終點了點頭,狠狠答應了一聲,“哎……”
轉而又拉住妙妙,“妙姐姐,我走了。”
妙妙本想說一句寬心的話,剛一張口,眼淚就掉了下來,最終也只有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謝老夫人將蓋頭蓋上了新娘的發頂,新娘由一個年輕點下人攙著走了出去。
妙妙一直送到謝府側門口,看到門外的那新郎官精瘦如猴,一臉堆笑,衣服看得出是剛洗過的,只是裙角的補丁尤為刺眼。縱是讀過書的,怕也是沒什麼底蘊的人家,也不知道那人家的父母如何。
這等千金下嫁過去……
妙妙捏著手絹瞬間淚如雨下——真是生不如死。
想想也就在幾年前,謝府嫁一個旁支女子,挑擔的紅妝能排滿一條長街。
可如今……
建康城外,一個大的商隊被人打劫。
土匪們舞刀弄槍非常兇悍,正當商頭焦急萬分時,一個帶著面具的旅人及時趕到,將那群人全部趕走。
商頭見狀連忙上前去謝,“多謝英雄相救”
戴面具的旅人不是旁人,正是唐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