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瑛慌了神,趕忙湊上前。
“甜呀,你咋還哭了?不哭不哭啊!別生氣,阿姨是最可心你的,你是知道的呀。那鄉下漁女算個啥,犯不著跟她置氣!甭理她!”
秦甜甜滿臉淚水,委屈巴巴抽泣。
“阿姨,她已經知道您要攆走她,她不敢往您身上撒火,就故意氣我……羞辱我。”
李瑛抽了抽袖子,幫她擦掉臉上的淚水。
“不哭啊。她是仗著阿奇回來,才敢亂來的,平時就跟軟腳蝦一樣,容易拿捏得很。甭擔心!等阿奇走了,我要她好看!”
秦甜甜看著李瑛的髒兮兮袖口,嫌棄躲了躲。
“阿姨,您不是說等奇哥哥回來,你就要立刻攆她走嗎?您等了這一天都好幾年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呀。”
李瑛一時語塞,支吾:“她賴著阿奇不肯撒手……你不也瞧見了嗎?而且,阿奇現在是有工作單位的人,他要離婚得搞那個——離婚申請,然後還得找領導批審。他們連兒子都三歲了,要離沒那麼容易。”
秦甜甜急了,驚慌問:“那怎麼辦?我爸找老師問了,我高考的成績不行,上不了大學。上不上學我不在乎,但我的工作不能沒有著落呀。”
“別急別急。”李瑛安撫道:“阿奇在他們廠的級別老高來著,他鐵定有辦法給你解決工作問題。”
秦甜甜轉了轉眼睛,問:“那我和奇哥哥的事呢?阿姨,當初你和我媽可都是說好的——等我長大了就嫁給奇哥哥。誰知他去一趟渝城,就被那漁家女給纏上了……嚶嚶嚶!”
李瑛撇撇嘴,低聲:“阿奇也是沒法子,那鄉下漁女當初救過他,死死巴著他不放,阿奇又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不得已就讓她給賴上了。”
秦甜甜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阿姨,那鄉下女人纏著他不放,以後肯定會被她給拖累的。你得為他的前途著想,為我著想呀~~”
“可——”李瑛為難解釋:“那漁家女還是蠻能幹的。這些年她每天都在家裡幹活,前院後院豬啊雞呀,都是她在料理。她就是一個大慫包,膽子賊小。阿奇不在,想要攆她走我一根手指頭就夠了。可家裡頭怎麼辦?兩個丫頭都不會幹活,我年紀也大了。小虎子一直都是她在帶,那小子忒頑皮來著。攆她走,到時我一個人哪裡撐得過來呀?”
秦甜甜嘻嘻笑了,嘴巴跟抹蜜了似的。
“阿姨,以前沒有她,您不照樣將家裡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條嗎?”
她媽跟李瑛打小就認識,孃家都在上京城的城郊,是知根知底的鄰居。
她媽說,瑛姨打小就愛偷懶,得虧她長得高長得美,不然哪可能嫁得出去。
“阿姨,現在好多下鄉青年都返城了,相信異哥哥他很快也能回來。到時家裡多一個青壯年,您又素來能幹,壓根不用擔心。”
話說得非常好聽,好聽的話誰不愛聽,李瑛也不例外。
李瑛呵呵笑了,卻仍有些遲疑。
“話是沒錯……我是挺能幹的。可架不住年紀大呀,幹活真比不得你們年輕人。阿玄明年七月要參加高考,她得溫書學習來著。阿妙她也讀初中了,功課比以前多。家裡頭的活兒又不能沒人幹,是吧?所以這事還得再琢磨琢磨。”
一向不愛說話的大女兒一說話總能扎她的心窩。
昨晚的那句話,跟大冬天的一瓢冷水似的,一下子澆得她透心涼!
那鄉下漁女如果攆走了,到時家裡的活兒誰來幹?
李瑛只要想到這個難題,心裡就糾結得要命。
秦甜甜的家境一向不錯,從小不缺吃不缺穿。她媽媽寵她,平時也捨不得她幹家務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