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彎刀閃著寒光,勒哈深吸一口氣,上身的肌肉賁起,刀如匹練般落下,牛頭隨刀而落,鮮血噴湧飛射而出,落在高臺之上、鼎火之中。眾人祈告的聲音越發響亮,那些通靈者的舞蹈越發瘋狂,串鈴聲和鼓聲響成一片。
巴多傑張開雙手向天,大聲地禱告道:“長生天,保佑你的子民,保佑整個草原沐浴在你的光芒之下。”
砍下牛頭後勒哈並沒有放下刀,而是飛快地剔開牛皮,取出黑牛的肩胛骨,如同扇面般的肩胛骨在清水中刮刷清洗乾淨,露出潔白的骨身,勒哈雙手捧著來到法王面前。巴多傑站起身,拿起牛肩胛骨,禱告聲逐漸停歇,眾人把目光都投向法王,骨卜吉兇的時候到了。
巴多傑手握肩胛骨,闊面向下,嘴貼近骨把上端低聲禱告:“長生天,此戰是吉是兇,請長生天明示。”
禱告完畢,巴多傑把肩胛骨闊面的平面放在熊熊的鼎火中炙烤,熊熊的鼎火炙烤著骨頭,巴多傑的右手同樣在火中烤著,烈火將肩胛骨炙黑,法王的手卻
絲毫無損。
牛肩胛骨在火中發出“滋滋”的聲響,細聽有輕微的炸裂聲,巴多傑將手縮頭,口中吐出一口唾沫。炙熱的骨體遇到唾沫,立時裂開細細的紋路來,巴多傑巧妙地將真氣輸入肩胛骨中,控制著細紋裂開的方向。
骨卜吉兇是透過肩胛骨裂紋來辨認吉凶,橫裂為兇縱裂為吉,如果出現漏洞為大凶。細不可聞的炸裂聲密密響起,在巴多傑的操縱下,清一色的縱裂紋,大吉。
巴多傑將手中的肩胛骨放在奔呼上師的托盤中,奔呼捧著托盤走下高臺,將長生天的預示展現給草原的子民。歡呼聲此起彼伏,王庭前的廣場成為了歡樂的海洋,眾人紛紛跪倒伸手向天,然後親吻大地,感謝長生天的賜福。
“長生天的子民們,長生天指引勇士們跨上戰馬,拿起刀箭,將惡狼趕出草原,不要顧惜牛羊,鄭人的國土有著數不盡的財寶,那些都是長生天給予的賞賜,帶著長生天的賜福,讓鄭人的土地變成我們的草原,讓長生天的光輝照耀得更為寬廣!”
歡呼聲逐漸變成整齊劃一的“吼、吼、吼”聲,聲音短捷有力,響徹長空。八十萬漠騎面對鄭軍的壓迫,發出最強的吼聲。
…………
大帥召集四品以上的將軍議事,可是旗牌長王用友卻引著眾人前往帥府後的一處偏院。苗鐵山知道王用友被貶為致果校尉,笑著打趣道:“從古至今,七品的旗牌長算是絕無僅有,王老弟,將來那些寫書的酸秀才不知會不會把你記上一筆,你也算是能名留青史了。哈哈哈。”
眾人都笑聲來,祝謹峰問道:“王老弟,大帥怎麼不升座,讓我們來這跨院做甚?”
王用友是旗牌長,王克明心腹中的心腹,不看僧面看佛面,眾人當然不會把王用友當成一般人對待,平日見了他說說笑笑親切得很。這次王用友因為令牌被盜一事被責,官被貶了八級,但申國公對他的信任沒有變,依舊讓他做旗牌長,等以後自然會找機會讓他官復原職。
不過王用友算是遭了無妄之災,捱了四十軍棍不說,還被貶了官,心中總不舒服,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諸位將軍,卑職奉令行事,說多了大帥要是怪我洩露軍情,我老王豈不是又要挨四十軍棍。”
齊新文笑罵道:“老王,不就是那日大帥打你軍棍我們沒有求情嘛,至於擺出這副臭臉來嗎,你獲得可是殺頭的罪,大帥打你四十棍不知道多偏袒你,換了我老齊,要連吹你兩次頭。”
眾人說說笑笑來到偏院,偏院門前守護森嚴,虯鬚漢趙偉親自守在門前。眾人臉色一緊,看來真有什麼了不起的機密事,要不然怎麼會讓趙偉守門。
趙偉抱拳道:“大哥在裡面等候各位將軍,請吧。”等眾人魚貫入內後,趙偉像門神般守在外面,二百親衛隔半丈一個按刀侍立,將偏院團團圍住,帥府密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