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少秋笑眯眯地看著江安義額頭汗滴成型,年青人知道大事不妙了。康知志等人心情放鬆下來,甚至有些後悔,高估了來人的實力,早知道就不用請田少秋出手了。
“還是點數大的贏吧。”江安義沉聲道。
六枚骰子在骰桌上滾動,田少秋暗自點頭,對面這個年輕人功力深厚,控制骰子得心應手,自己在五十歲左右才有這樣的水平。不過,既是相鬥,事先顏面,便不能因為惜才而相讓。田少秋加大真氣,控制著骰子向江安義快要停在六上的骰點撞去。
一碰之下,原本停在六上的骰子繼續翻滾起來。江安義心頭一動,原來這手是比誰的氣機更加綿長,來而不往非禮也,江安義也控制著骰子向田少秋的三枚骰子撞去。
觀戰諸人看得津津有味,按常理桌上的骰子早應停下,而此刻六枚骰子仿如生出靈性,顧自翻滾碰撞相鬥著,你進我退,你停我撞,煞是好看。
江安義越鬥越得心應手,數日前廣明大師輸入他體內的真氣綿長柔韌,雖然對他的功力助長不大,卻大大地增強了江安義真氣的韌性,這場比試將好處表現了出來。
田少秋心中暗暗吃驚,原以為有半盞茶的功夫對手的真氣會衰竭,沒料到兩倍的時間過去,對手的真氣絲毫不見衰竭,反而有越戰越勇之勢,倒是自己起初沒太在意,真氣輸出過大,支撐不了多久。
薑是老的辣,田少秋見形勢不利自己,立時改變戰法,控制骰子向江安義最近的骰子撞去。江安義沒有在意,頂多被撞來,自己再捲土重來罷了。
哪知三顆撞來的骰子角度分外刁鑽,第一顆重重地撞過來,將江安義控制在骰子上的真氣震散不少,緊接著第二顆將剩餘的真氣震散,不待江安義重新貫注真氣,第三顆骰子緊接而來,“啪”的一聲,江安義的這顆骰子被撞得粉碎。
先手已逝,無論江安義如何竭力挽回,最終三枚骰子化為粉末,而田少秋卻還有一枚骰子,停在三上。江安義一點皆無,田少秋還有三點,這場賭鬥田少秋贏了。
三場賭鬥,已輸二盤,江安義面色蒼白,要不是臉上的油彩掩蓋著,便與常公公臘白的臉相仿了。
康知志微微笑道:“這位公子,這次比鬥賭坊贏了。願賭服輸,請公子交出一百二十萬兩銀子吧。”
常公公怨恨地瞪了康知志一眼,尖聲叫道:“大膽,你可知我們是什麼人?敢向我們要銀子,好大的膽子。”說著,就要往懷中掏“內府行走”的腰牌。
康知志一笑,輕聲道:“這位爺,您的來歷我們多少有些知道,只是揭開了大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康知志沒有說謊,綜合常公公的特徵和脫口而出的“咱家”,賭坊知道這位必定是宮中太監,再加上過千金坊而不入,旁人不知,康知志等人怎麼會不知千金坊的後臺是掌印太監馮公公。
有了這些線索,江安義臉上雖然塗著油彩,但見過他的人不少,細心分辨之下也能猜出,加上雲山坊從餘慶樂手中贏了一萬四千兩銀子是近期的熱鬧話題,而江安義立馬還以顏色,從雲山坊贏走了四十二萬兩,種種這些,已經能將江安義等人的身份摸個清楚,甚至康知志還隱約猜出江安義此行是為賑災籌集銀兩。
經過緊急措商,常樂坊的賭家決定江湖事江湖了,只當不知來人是誰,一切照賭場規矩解決,能贏走錢以四百萬為底線,如果贏不走天子也不好強行從賭場奪錢。
“常管家,先給他們二十萬兩銀子。”江安義被康知志等人有忖無恐的得意勁激怒,冷冷地道:“賭鬥是輸了,不過還有最後一場沒賭完,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田前輩,請你搖骰吧。”
田少秋代表賭坊出戰,三盤已經勝了二盤,這場賭鬥已經贏了,所以剩下的聽骰比鬥於他而言輸贏並不重要。江安義出言相邀,田少秋笑道:“也罷,善始善終吧。”
康知志看出田少秋對江安義頗具好感,賭坊方面拘了田少秋十二年,最後一場無關顏面,保不齊他會放水做好人。康知志急忙開口道:“田前輩,您連勝兩場,最後一場便不勞您出手了。”
信不過自己,田少秋冷笑一聲,丟了骰盅,坐回火塘邊喝茶去了。
賭場方面早有準備,片刻功夫走進來個老者,康知志躬身禮道:“有勞溫叔出手。”
張延年賭坊常客,認出來人,驚叫出聲道:“偷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