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琳道:“你還是得注意一些。”
王橋道:“我會的。你平時最好不要單獨外出。”
剛走下教學樓,教室燈光便滅掉,夜風襲來,晏琳只覺得臉上一片滾燙,心跳加速,脈搏加快,暗自想道:“我這是怎麼回事在王橋面前說話隨隨便便,如果被他誤會了怎麼辦”
她又想起王橋對包強的藐視,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商店發生的事情,吳重斌等三人被地皮流氓壓制得不敢反抗,兩相比較,王橋更顯得英氣逼人。
接連幾天,都沒有包強蹤影。
復讀班裡多數人都承受著重壓,包強不露面,大家很快就將他拋在腦後。
星期五,包強在晚自習結束時回到寢室。同行還有三人,其中兩人提著塑膠口袋。
在晚上十點半時,文科班教室還剩下寥寥數人,晏琳站起身,走到王橋身邊,落落大方地道:“你還要看書嗎很晚了。”王橋目光從書本中離開,抬起頭,道:“還看一會,寢室裡環境太差,沒有辦法看書。”
晏琳道:“我先走了,你別看太長,星期五要勞逸結合。”
王橋道:“謝謝,我再看幾分鐘。”
青春期,男女同學臉皮都薄,雖然心裡渴望與異性接觸,卻是揣著架子,互相不理睬。過完青春期,什麼事情都弄明白,再揣架子毫無意義,於是產生了男女搭配工作不累的經典總結。
揍過包強以後,晏琳曾和王橋有過一段談話,這次談話後,兩人超越了“互相不理睬”階段,見面時要點點頭,打個招呼,問聲好。
晏琳在教室外走道上遇到匆匆忙忙走過來的吳重斌,吳重斌也不寒暄,問道:“王橋在嗎”
“還在,有事”
“包強回來了,還帶了三個人,你小心一點,別到小樹林去。”
晏琳臉色表情緊了緊,道:“你們別跟包強打架,和他這種爛人糾纏起來很麻煩。”
“知道。”吳重斌應了一聲,快步走進教室,來到王橋桌前,道:“包強回寢室了,還帶了三個人。”
王橋壓根就沒有將包強當盤菜,道:“三個人是什麼人世安機械廠的,還是砍人的人”
吳重斌道:“我還沒有留意,等會我去問許瑞,他是世安機械廠的子弟,凡是包強在世安廠的熟人他全部認識。”
晏琳走到樓下,心裡慌慌的,隨即折回教室,對兩個高大的男生道:“我想去向保衛科報告。”
王橋看著晏琳緊張萬分的模樣,輕鬆地笑道:“你向保衛科報告什麼報告包強回寢室我們不要草木皆兵,包強如果真要打架,應該不會在這個時間大搖大擺回寢室。我和吳重斌商量好了,他只要不挑釁,我們儘量忍耐。”
回到寢室,王橋和吳重斌分別去洗漱,避免與包強面對面接觸。
熄燈以後,包強和另外三人坐在床上抽菸,談談笑笑。值班老師拿著強光手電在走道和各寢室來回走動,走到第一寢室時,因為是星期五,值班老師站在門口,沒有進入寢室,用手電朝寢室裡晃了晃,道:“大家早點睡覺。”然後就走出寢室。
王橋斜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吳重斌透過許瑞摸清楚今晚狀況:“包強和另外三人都是五中畢業生,三人是來找包強敘舊,應該不是為了打架。”在復讀班大寢室,外校同學過來睡覺是常有之事,大家都能夠容忍,互相給點方便。
王橋打著手電躲在被子裡繼續看書。
一陣肉香在寢室裡遊蕩,引得饞蟲紛出,躲在被子裡的王橋也聞到這股味道,忍不住揭開被子,伸出頭來觀察。
包強將寢室那張破桌子搬到他的床前,破桌子上面擺上啤酒和一大包滷肉。那張破桌子原本放了許多碗筷,此時全部被放在地上,寢室同學預設了這種行為,沒有人出言阻止或者抱怨。
肉香濃烈,讓王橋感到陣陣飢餓。讀書不僅是腦子活,更是體力活,一天學習超過十小時,到了夜裡腹裡所有食物都消化殆盡。他流了一陣口水,乏勁上來,頭靠在枕頭上,漸漸沉入夢鄉。
在夢裡,他回到了廣南,與一起闖蕩的小夥伴們煮了一大鍋酸菜尖頭魚,大家圍坐在一起大快朵頤。呂琪平時最喜歡吃這道菜,今天卻皺著眉毛說沒有油水。她從屋裡端了塊肥臘肉,蒸熟以後咬得滿嘴是油。
“一定恭喜你,二月桃花開,三進山南城,四季花兒紅,捂五都捂不住,扭六到起不放,騎七匹馬兒跑、八上又八下,酒九在杯杯頭,實十在太舒服。”這些都是流行於靜州的划拳俗語,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串又一串的順口溜突然間在寢室裡爆發出來。寢室裡許多同學都被吵醒了,大家能容忍在寢室裡喝酒,但是划拳就有點超出同學們的忍耐力。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