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見這蓬暗道行甚潛,便去了警戒之心,問道:“我是火中之神,焰中之仙!你方才說這是山中石室?是什麼山?”
鬼漢子蓬暗眼珠亂轉,猜不透對方的用意,答道:“這裡是幽冥界嶓冢山,這個洞古稱祥雲洞,你既自稱焰中仙,躲在這裡應該時間也不短了,怎麼會居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紅姑道:“怎麼?你不相信?”
蓬暗道:“我在這座山附近的無煙村居住了很多年了,不過最近才修煉成精,得以上得山來。你在這裡住了多久?別躲躲藏藏了,趕快現身,才好說話!”
紅姑嘿嘿笑了一聲,道:“我看你修為尚淺,施的這一手磷火召喚法術也是時靈時不靈,又有什麼本事能讓我現身?”
蓬暗撓了撓頭,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我這法術剛練成不久,你可別笑話我!”
紅姑為之莞爾,道:“你看起來也不像窮兇極惡之輩。只是你身為一顆成精的火石,靠自己的力量修煉的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修成正果。更何況你說這裡是幽冥界,地府的鬼氣對修仙之人有極大的損害,又有哪個仙人能在這陰曹地府中修成強大的法術?”
蓬暗道:“沒辦法啊,我本來就是幽冥地府裡的一塊石頭,靠吸收陰陽界有限的亡魂陽氣為生,艱難修行,當然比那些人間界的人修煉法術要困難百倍。可是我也不怕,鬼魂既有劣勢也有優勢,那就是我們沒有陽壽,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可以在這裡靜靜地修行,哪怕千年萬年,也不用擔心。地府中也有法術高深的鬼使神差,我想他們也是經過更長時間的積累,才能修成正果吧!”
紅姑道:“難得你有這一份恆心和毅力。不過我也說了你要靠自己修行還是需要很長時間的沉澱,沒有名師指導,很難自學成才。”
蓬暗聽她話裡有話,忽然心中一動,福至心靈,道:“那麼前輩若然真是焰中之仙,能否教教我火系法術?我蓬暗願意拜您為師!”
紅姑沉吟道:“你要拜我?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蓬暗道:“什麼條件?只要我蓬暗能做到,必定替前輩辦成!”
紅姑道:“我被人用水系法術封在這裡,已經脫離了皮相,但是我覺得一旦我恢復先前的法力,能夠破除封印,離開這個石壁,我就能恢復人形。你能不能幫我?”
蓬暗詫道:“前輩這麼高深的修為,也會被封印?我又能怎麼幫您?”
紅姑道:“這其實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我傳你火系法術,你練到一定境界之後,便能幫我去除水系封印,就是要驅散這個石壁上的雲層霧氣,讓我脫困而出,我就能加快本門火系法術的修行,儘快恢復原有法力。”
蓬暗一聽能跟這個神秘高人學習法術,當然求之不得,喜道:“我當然願意!前輩肯傳我法術,那是我幾輩子修來的造化!我蓬暗受人點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我練成之後,定當盡我一切能力幫前輩驅除封印!”
紅姑道:“很好。還有一事,那就是我現在法身已經脫離原有的皮相,所以你在修煉的時間裡,要想辦法幫我物色一個女子形體,我破出封印之後,需要靈魂與皮相合而為一,才能恢復人形。我恢復人形之後,自會去尋找我的真身,徹地恢復本來面貌。你可辦得到?”
蓬暗一聽,這有何難?連忙道:“前輩放心,這裡既是幽冥界,來到這裡的有得是人間新進的亡魂。前輩需要哪種女人的身體,儘管挑選。我蓬暗必當盡全力為前輩辦成此事!”
紅姑聽了也是十分高興,道:“那麼好吧,我就收你為徒!本門名叫聖火門,總壇在火龍島邱鳴山。你就先作為聖火門的一名記名弟子吧,等你修業有成,再轉為正式弟子。”
蓬暗俯下叩首,朝天作揖,道聲:“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紅姑待他行完拜師之禮,又道:“修習本門功法,先要掌握基礎火系法術。祭火符便是本門基本符術,你要務必熟練掌握。”
一邊說著,一邊運起真火念法,但見南面石壁之上,突然間噗地一聲跳出一團明火,那火忽閃忽閃貼著石壁上下飛舞,似乎在石壁上來回灼燒。被焰火燒過之處的洞壁,不斷髮出滋滋的聲音,火星直冒,縷縷青煙在壁上揚起,散向空中。
蓬暗瞪大了眼睛,盯著那團焰火,心中驚訝之極。
約莫過了半天光景,南面的一片洞壁上已經被焰火燒出了大片字跡,凹凹凸凸,焦味猶聞。
蓬暗雙臂連揮,將瀰漫洞中的煙霧驅散了開些,靠近南面的那堵石壁,把眼望去。
原來這洞壁上密密麻麻,被火焰灼燒出了一篇經文,正是聖火門的基礎符術《祭火符法》。
跳動的明火待整篇符術刻完之後,就撲哧一聲,滅於幽暗之中。可是方才在炙烤石壁的半天時間裡,燒出來的無數青煙充盈了整座石室,竟然揮之不去。
蓬暗剛剛看清這段經文的名字,眼前又變得一片模糊,洞壁上全是煙霧繚繞,很快便伸手不見五指。
“唉~!”紅姑嘆了口氣,道:“你看,我其實封印未除,平時倒不覺得,一旦施展起火系法術,就會煙霧繚繞,遮閉視線。你可能領會?”
蓬暗道:“師父不必擔心。我蓬暗乃幽冥地府修煉成精的石頭,見慣了黑暗,早已練就閱讀盲文的本領。就算這片煙霧罩住整座山體,我也能摸著石頭進來,用手觸控來讀懂壁上的經文。”
紅姑聽說他竟然有這等本事,也是頗覺意外,讚許道:“看你其貌不揚,倒也有自己的一番獨特本領。那你就照著這石壁上的經文練練看,打好基礎,才能進一步修煉本門功法。”
至此之後,妖火蓬暗每日裡都來祥雲洞中修習《祭火符法》,勤耕不輟,春夏秋冬,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方才把這聖火門的基礎符術練成。
紅姑本來滿懷希望,但是看到後來,才知道這蓬暗雖然很有決心,但確實天賦有限。學個基礎符法,都用了這麼長時間,接下來還要不斷練習實際應用,哪年哪日才能進階學習更高一層的法術?
蓬暗自知自己資質平平,所以更加刻苦練習。有好幾次紅姑都試圖教他本門更高一層的“火珠符”攻擊法術,但他怎麼也練不會。又不知過了多久,消耗掉了多少符紙,才終於勉強將“火珠符”練到了三成。
紅姑對他終究是沒有信心。這一日將他喚入洞室,說道:“蓬暗,我知你決心勤奮修習,但是進境忒也緩慢。這樣吧,從今天開始你在練功的同時,也幫我去陰陽界物色一些女人的身體。為師我前世生得十分美麗,你給我物色來的女子亡魂也須有幾分姿色才行,尤其是身材不能差了。”
蓬暗恭敬點頭,道:“師父吩咐,弟子必當盡力!”
紅姑沉吟半晌,又道:“還有,我的身體需要承受極致熱力,才能消化火靈珠上的靈魂。所以這女子亡魂的身體也不能是普通人,最好也修煉過火系法術。我會將這個石室用青煙封閉,直到你能找到那個具有特別身體素質,能夠進入到這間石室中而不被烤焦的人,才算成功。”
蓬暗有些為難,心道:“原來還有這麼苛刻的條件,這個任務可比原來想象的難多了!”但是他素來有一種韌勁,固執地堅持自己的努力,因此也不多想,俯身應道:“弟子明白了,這就去尋找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