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正自胡思亂想,忽然眼前一花,鬥姆元君已然從寶座上下來,閃身而到自己面前。
鬥姆元君抬起紅姑一隻手腕,雙指搭上她的脈門,道:“要完全恢復之前的容貌,需要事先將你的臉形拓下來,對映到璇璣寶塔的無相壁上。你且別動,我探一探你的脈象,用‘憶苦思還咒’瞭解一下你當時發生的所有事情,看看能不能幫你補完你之前的印相。”
紅姑聽說鬥姆元君竟有如此神通,心中既欣喜又感激,索性站著不動,任由鬥姆元君的無上法力從自己脈門間注入。
鬥姆元君微微閉上眼睛,口中唸唸有詞,頭頂後顯出一輪金色圓月,明亮的月光將她渾身上下罩住,使得她的法身顯得更加聖潔耀眼。
紅姑但覺一股溫和的法力從腕上流入,順著經脈迴圈,漸漸聚攏到自己腦海之中。
過了不過半盞茶的時光,鬥姆元君雙眼微微開闔,忽然眼中隱現煞氣,卻是一閃而過。
明月金光漸漸黯淡了一些,鬥姆元君睜開眼來,左手仍然握著紅姑的手腕,卻對一邊站著的公孫鐸道:“鐸兒,你們在火龍島發生的事情,我尚有一絲不太明白,你也過來吧,為師的‘憶苦思還咒’也要給你探上一探。”
公孫鐸緩步走出,心中卻是一陣狂跳。畢竟這鬥姆元君金靈聖母太過神通廣大,他在聖火門的所作所為,並非無時無刻在為師門打算。要是給鬥姆元君從頭到尾一探,豈不是什麼事情也瞞不住她了?
可是情勢所逼,不肯上前的話恐怕是不行了。公孫鐸硬著頭皮來到鬥姆元君面前,也伸出一條手臂,給鬥姆元君搭住了脈門。
公孫鐸一開始覺得心跳加速,但卻不得不強自鎮定,只覺得一股暖流不斷從鬥姆元君手指上傳過來,衝擊著自己的腦海和記憶。
又過了大約半炷香的時光,鬥姆元君目光如炬,犀利地掃在紅姑和公孫鐸兩人的臉上,隨後又看了看旁邊焦急等待的玉兔仙鄧玉。
阿奚一直在注意著鬥姆元君的表情變化,此刻見她臉上神色有異,不由得問道:“師父,你可清楚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
鬥姆元君收了雙手,將法力從紅姑和公孫鐸兩人身上撤回,點頭說道:“嗯,為師已經都明白了。”身影一晃,轉眼又回到了中間那個寶座之上。
公孫鐸終於鬆了口氣。卻聽紅姑追問道:“聖母,我可有恢復原有容貌的希望?”
鬥姆元君平和的聲音道:“雖然不是全部,不過也差不多了,你能夠恢復容顏,只是需要待在璇璣塔中閉關七七四十九天,待我將印相中你的臉形拓上無相壁,那麼你就可以出關了。你在塔中需要有耐心去等待,不可進食,要忍受那種辟穀的煎熬。”
紅姑道:“辟穀我不怕,修道之人多少都練過谷衣心法。我只求能恢復容顏,其他的我都能忍受!”
鬥姆元君微笑道:“很好。能承受非常之苦,才能成就非常之人。”又轉向阿奚道:“我知道除了這件事之外,你還想向我打聽你的兩位姐姐在普陀山落伽洞的戰事,對不對?”
阿奚道:“師父明察。現在火元素的支柱已毀,我只擔心水元素支柱若不能相應破解,天地間會發生更大的意想不到的災難,進而導致我們無法按計劃攻打北漠五龍山。”
鬥姆元君道:“你想多了。我讓你去接連攻打風、火、土三系支柱,是早做了充分的安排。阿嫦和阿娥奉命去圍攻南海普陀山落伽洞,其目的並非要速戰速決,反而是有意要拖住慈航道人,不讓他分神到其他三處元素支柱的救援中去。”
阿奚一怔,道:“這是為何?若然風、火、土三系元素崩潰,只留下水元素,那整個天地豈不是要傾斜倒塌,無妄海和北溟海的大水會氾濫到世界的任何角落,十八異域會成為一片澤國?”
鬥姆元君道:“你料想的不錯,我就是要讓兩大海域的水瀰漫整個無常域,讓上層天也陷落到苦海之中。因為我們這一門神仙練的也是水系法術,若然水元素提前毀壞,我們自己也無法倖免,所以我們必須把其他各大元素都毀滅之後,才能動那個水系支柱。”
阿奚恍然大悟,道:“原來無常域最終的毀滅形式,是被地獄之水淹沒?”
鬥姆元君點頭道:“就是如此。我聽說壓在我們頭頂的上層天是真正位於地府的十八重地獄,這地獄十八州都是位於羅酆山的背陰谷懸崖下方,深淵的最深處。要摧毀十八重地獄,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徹底埋進海里。”
阿奚忽然心有所動,幽幽地道:“師父,我們這樣做,無常域中所有的生靈,真的會得救嗎?”
鬥姆元君道:“不用懷疑,你的身份便是最好的證明。更何況雲霄仙子三魂中的一魂脫出麒麟崖,逃入幽冥地府,潛身於地獄十八州,她從無常域中救出的兩具屍體,便是她的二位妹妹。此時的三霄仙子,應該已經在幽冥界重生,闖到天界去奪回生前的寶物了吧!而這些事情,都是為師配合雲霄仙子共同所為。等你脫出無常域的那天,你便可攜師門手諭,去人間仙境找三霄仙子相助。”
阿奚這才打消了顧慮。鬥姆元君接著道:“阿奚,我會在這裡給紅姑療傷,你仍然要帶領本部諸仙趕往北漠五龍山。今日裡你可在月宮中休息,養足精神之後,明日便帶水伯們出發吧。”
阿奚躬身道:“弟子謹遵師父法旨!”
鬥姆元君又招手將玉兔仙鄧玉喚上近前,道:“玉兒,你這次就不用去了,留下來給師父做個幫手,在無相壁上拓臉形需要花費很多精力,有不少事情需要吩咐你去做,還有你要同時照顧好紅姑。”
鄧玉不敢違拗,應了聲“是!”忽然看了看公孫鐸,問道:“師哥也跟著阿奚姑娘一起去嗎?”
鬥姆元君道:“不錯,鐸兒會跟隨阿奚一起去攻打北漠五龍山。我們在這裡靜候佳音。”
眾仙從天樞殿出來,已是月上枝頭的夜色時分。鄧玉悄悄拉著公孫鐸的手,輕輕道:“師兄,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又要走了。玉兒好捨不得你!”
公孫鐸見她情深意長,也是覺得有些戀戀不捨。他抓著她的一片揉胰,也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師妹,我也不想離開你。我一定會盡快凱旋迴來,到時候就向聖母提出婚配的請求,我們好做一對神仙眷侶!”
鄧玉依偎在他胸前,嬌羞地道:“嗯,既然你一定娶我,那麼我們可莫要辜負了今夜良宵。你願意到我的玉兔宮裡來住一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