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仙均是目不轉睛看著雙方鬥法,竟然都沒看出來洪折顏用了什麼超卓的法術來刺傷了鯤魚野人。他好像只是隨手這麼一刺,平平無奇的招式,居然就能一擊奏效!而之前無論是各大水伯的浪湧咒,還是紅姑的三昧真火,都不能傷得那鯤魚野人分毫。
紅姑見洪折顏如此神勇,心中十分高興。
阿奚卻是一雙妙目在洪折顏身上反覆打量,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鯤魚野人身形漸漸縮小,變成了和洪折顏差不多高的一個人形,那條受傷的魚尾眨眼間變化做了兩隻光著的大腳,只是一條左腿的小腿肚上鮮血淋漓,方才被杏黃旗杆刺破的窟窿還依稀可見。
水德星君魯雄上前說道:“閣下能隨心所欲變化成一條罕見的史前鯤魚,不知是否從北溟海域而來?”
鯤魚野人沒把水德星君放在眼裡,翻了一下白眼,道:“沒錯,你爺爺我閒來無事,從北溟海域游過來到南方海域玩耍,沒想到遇到了火山噴發,一番離奇受傷之後,竟然結識了白衣小子這個大恩人,真是蒼天有眼啊!”
眾仙聽得大奇,明明洪折顏是兩次傷他的人,他卻為何稱為恩人?
洪折顏也是莫名其妙,道:“你在說什麼?我對你何恩之有?”
鯤魚野人哈哈大笑,道:“不瞞各位,本爺爺我在這枯燥的大海里生活了上千年,這一千多年裡從來沒找到個伴,也從沒有人能傷得了我半分皮毛。我全身各處共有六處封印,如果封印不除,我將永遠是一條鯤魚,永生永世活在這無常域的海里。”
說著話又色迷迷瞭了紅姑一眼,瞬間流下口水,說道:“這無邊無際的大海除了海水就是雲霧,那些小魚小蝦還不夠爺爺我吃的,真是無聊透頂。我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能遇著個嬌滴滴的美嬌娘,好陪伴我度過餘生。那日天可憐見,這個穿紅衣服的漂亮姑娘終於落在了我口裡,真是讓人興奮!”
眾仙聽得一陣尷尬。要知當時紅姑渾身被地獄烈火燒傷,面目全非,慘不忍睹,何來嬌滴滴的美嬌娘模樣?可是這個鯤魚野人卻是兩眼放光,對紅姑垂涎欲滴,如獲至寶一般,這審美實在讓人發窘。
鯤魚野人卻是絲毫未覺有何不妥,饒有興致地說道:“就在爺爺我正要品嚐美人滋味時,這個白衣小子突然出現,將她救走,壞了我的好事,還順手將我喉嚨貫穿,害的爺爺我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腹痛如絞,恢復了好幾天才緩過來。幸虧爺爺我當時見勢不妙,立刻裝死,翻白了魚肚,否則的話這小子得寸進尺,非宰了我不可!”
紅姑聽得有趣,抿嘴笑道:“原來那日是你在裝死,別說,裝得還真像,把我們都騙過了!”
鯤魚野人洋洋得意,道:“本爺爺做啥像啥,裝死那是手到擒來的事。可是我逃過一劫之後,幡然醒悟。這小子居然能把我傷成這樣,一定有非同尋常的本領。何況我被貫穿喉嚨之後,上半身的封印似乎已被解除,已經可以變成半個人形。我登時欣喜若狂,下定決心要找到這個恩人,來幫我破除餘下的各處封印,讓我徹底回覆人形。”
鯤魚野人抬起他那條受傷的左腿,看著流血不止的傷口連連發笑,道:“嘿嘿嘿,看看這,白衣小子妙手回春,我下半身的封印也被解了,真是不容易啊!”
眾仙這才恍然。原來要解除這鯤魚野人身上封印的人,必須是那個能將他打得受傷流血的人。這鯤魚野人看起來修為應是極高,但不知何人有著比他更高的修為,可以將他的原形封印住,而且能破除封印的,居然就是這個不起眼的白衣少年洪折顏?那麼洪折顏又是什麼來頭?
鯤魚野人得意了一陣,忽然想起一事,轉臉問魯雄道:“喂,你這老頭,怎麼知道我是從北溟海域過來的?”
魯雄道:“老夫記得以前恩師曾對我說過,盤古開天闢地的時代,有一位天地間第一條魚吸收日月精華而變化成人的海妖祖先,名為混鯤,跟閣下長得十分相像。不知閣下是否便是那妖祖混鯤再世?”
鯤魚野人頗感意外,瞪圓了眼珠道:“我還以為這麼多年了已經沒人再能認出我,沒想到你這老頭居然知道本爺爺的名號?你這老兒又是誰,你師父是誰?”
水德星君道:“在下水神魯雄,恩師鬥姆元君!”
鯤魚野人眨了眨眼睛,道:“你是新一代水神?鬥姆元君?沒聽說過,想來也是個晚輩。那你師父的師父又是誰?”
水德星君見他居然不識鬥姆元君,心中震驚,但也更確定了自己的推測,說道:“老夫的師祖,乃是上古七大神祗,截教教主通天!”
“啊?原來你是通天老兒的徒孫?好極好極!”鯤魚野人一張臉陰晴不定,神色非常奇怪,不知是喜是怒,是樂是悲。
魯雄道:“若是老朽猜測得不錯,前輩是否就是妖祖混鯤本人?”
鯤魚野人哼了一聲,道:“算你小老兒有見識有眼力。本爺爺正是混鯤!”
他此言一出,魯雄和四個水伯都是臉上變色。要知混鯤乃是和上古七大神祗同一時代的人物,如今居然還在世上,並且被人封印在了無常域的大海中,實在令人震驚。
鯤魚野人對目瞪口呆的眾仙仍然不屑一顧,昂起頭冷冷說道:“一幫小輩既然知道了本爺爺的名號,怎麼還不下跪?”
紅姑斥道:“呸!你算什麼前輩高人?這麼算起來你應該活了幾萬年了,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要佔小輩便宜,想著要娶個祖孫後輩為妻,羞也不羞?”
鯤魚野人被她指摘得老臉一紅,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阿奚收斂了目光,瞧著鯤魚野人,淡淡說道:“那麼此刻你封印已解,應別無所求。你還有什麼事要纏著我們?”她語氣之中,並未有一絲敬意,也沒有任何敵意,只是好像當這鯤魚野人是個普通路人一般。
鯤魚野人瞪了一眼阿奚,喝道:“我只是被解除了人形變化上的封印,還有四處封印未解,我要把這白衣小子和紅衣姑娘都帶走,陪伴我的餘生,直到我身上所有封印被徹底解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