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過了山麓,便到了那個稱為谷家峪的地方。這裡楓林更為茂密,前方的路都漸漸消失,被一排排繁茂的楓樹所遮掩。
阿蕊蓮步輕點,跳到半空,伸手摘了一片楓樹葉下來。但見那片樹葉血一樣的紅色,有手掌大小,最奇特的是楓葉的周邊有一圈金色的邊緣,在陰光照耀之下仍然泛著奇異的金光。
阿蕊道:“白大哥你看,這楓葉好好看。這叫什麼楓樹呢?”
白無顏道:“這叫金邊丹楓,是冥界抱犢山古家峪的特產。據說這種楓葉還可以提煉出一種紅葉絲,可以製作好看的衣服。”
阿蕊道:“金邊丹楓?名字也很好聽啊!”忽道:“白大哥,你說我要是穿了紅色的衣裙,會不會好看?”
白無顏轉頭望著阿蕊美麗的側影,說道:“我的阿蕊如此美麗,應該穿什麼都好看。”
阿蕊一聲嬌笑,忽然衣裙飄飄,向前一路小跑,彷彿翩翩起舞。兩邊楓樹似乎也在迎合著阿蕊風姿卓越的美麗身形,跟隨著清風搖擺起來,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似乎便是在給阿蕊伴奏一般。
阿蕊帶起湖水色衣裙,在半空曼妙地旋轉,伴隨著香風陣陣吹拂,那些紅楓樹上居然漸漸飄下了片片紅葉,圍繞著阿蕊的身體,隨風起舞!阿蕊在漫天飛舞的紅色楓葉之中,猶如一隻漂亮的蝴蝶,穿花繞樹,煞是好看,把個白無顏都看得呆了!
漸漸地,那些紅色的金邊丹楓樹葉一片片落向了阿蕊的身上,又一片片相互交疊,相互連線起來。過不多久,阿蕊身上的湖水色衣裙竟然變得一片丹紅,待得阿蕊再次轉身面向白無顏時,白無顏不由得心頭一震,呆呆說道:“阿蕊......公主,你......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了!”
再看阿蕊,一身紅色衣裙,渾身罩著一圈金光,燦若紅霞,美豔不可方物,正對著自己盈盈微笑。
白無顏喜極而泣,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搶步衝上前去,一把將阿蕊摟進了懷中,柔聲說道:“公主,我的愛妻,這麼多年你受苦了!”但覺嬌軀入懷,那熟悉的香風,那嬌美的容顏,無限的柔情蜜意,彷彿便是回到了一千多年前。
白無顏情不自禁地朝阿蕊臉上吻了上去。兩個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沉浸在一片幸福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耳邊有個熟悉的聲音大聲說道:“阿蕊,你不在席上奉酒,卻跑到這裡來私會情人?”
兩人被這聲呼喝驚了一下,白無顏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粉衣仙女站在阿蕊身後,正滿臉生氣地看著他們。
阿蕊迴轉身來,認出是朝雲仙子,用手掠了掠頭髮,說道:“朝雲姐姐,今日瑤池大會,難得這麼多仙人來到天上,母親和眾位姐姐忙著應酬,阿蕊這才偷得半日之閒,出來見一見我的夫君,還請姐姐多多見諒,替我瞞一瞞父君和母后。”
話音未落,旁邊又走過來一位仙女,說道:“阿蕊,娘娘早已知道你在凡間認了個丈夫,特派朝雲和我望霞二人,跟隨你來查探,沒想到你竟然趁瑤池大會之機,私會凡人,還要我們欺瞞娘娘。你可知道,娘娘隨後便會到來,別說我們無法替你隱瞞,就算是你和那凡人丈夫,現在要逃都來不及了!”
阿蕊驚道:“什麼?娘娘也來啦?”
一個雄渾的聲音喝道:“哼,何止你娘來了,為父也來了!”聲音由遠及近,昊天上帝和瑤池金母的身影從雲端降落下來。
昊天上帝自帶一種無上威嚴,厲聲道:“蕊兒,你可知罪?”
阿蕊抗聲說道:“爹爹,女兒何罪之有?”
昊天上帝道:“你屢次私下凡間,幽會凡人,還瞞著天庭,與那凡人丈夫結為夫婦。你可知按天界律法,公主是絕對不能嫁給一個凡人的麼?”又轉頭對白無顏道:“你這個凡人如此大膽,竟敢勾引天界公主。本君罰你進十八層地獄,受那厲鬼鞭笞之苦!”說罷龍袖一揮,一道奇勁神光快如閃電,直向白無顏身上罩來。
阿蕊嬌喝一聲:“父君,不要傷我丈夫!”飛身擋在了白無顏身前,但見漫天紅光閃爍,阿蕊瞬間紅裙片片碎裂,遍體鱗傷,跌落在地上。
瑤池金母面色一變,顫聲道:“天君手下留情!”
白無顏眼見阿蕊受傷,大喝一聲,揮起手中八卦龍鬚幡,朝著昊天上帝頭上飛擲過去!
哪知那昊天上帝看也沒有看他,龍袖輕輕一揮,那八卦龍鬚幡便被收入袖中,消失不見。只聽他說道:“蕊兒不守天道,屢犯天規,罰你貶做人間界鳳凰山守護神鳥,永世駐留青鸞鬥闕!”又是一道神光罩下,阿蕊被化為一隻紅色羽毛的鳳凰,直直跌下雲端,墜往鳳凰山而去。
白無顏看著阿蕊從天上墜落凡間,急忙縱身一躍,跟著阿蕊向人間界跳下。
哪知他一介凡人,哪裡會飛行之術?但覺耳邊風聲呼嘯,自己的身體失去重心,垂直地從雲上掉了下來,越墜越快,眼看便要摔個粉身碎骨!
只聽到那瑤池金母的聲音從天上遠遠傳來:“天君,此番為了天界千秋大業,你與天尊安排這一切,犧牲了我們的女兒,可值得?”
昊天上帝道:“蕊兒雖被貶為人間鳳凰,但是等到本君大事完成之後,自有辦法將她重新收回天界,到時一定會補償於她,夫人不必擔心!”
白無顏似乎剎那間明白了什麼。原來這一切都是藉口,為了自己的千秋大業,竟然將自己的女兒當成棋子,可以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
白無顏心痛地仰天長嘯,振臂疾呼,想痛罵,想悲嚎,但是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有心無力地任自己的身軀從天上墜落到地下。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身體四肢發散開來,彷彿便是粉身碎骨的感覺,心裡面一個勁喊道:“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