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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域 第二百三十章:狼煙滾滾

也不知過了多久,滿天的火光漸漸黯淡。楊真從地上站了起來,嘴角掛著鮮血,捂著受傷的胸口,雙目含淚,望著飄散的煙塵,喃喃說道:“師弟,是為兄不小心,沒有想到敵人的散功之法,害了你了!”

煙塵散盡之時,洞內的海水也緩緩退去。溼漉漉的地上一片狼藉,佈滿了碎裂成無數細小碎塊的石頭,那些小石子微微泛著黃光,在昏暗的洞中看上去就彷彿滿地趴著螢火蟲。那是三個聖火門師徒的屍體,碎裂的火英石。在細碎石硝之中,還散落著一些綠草的細屑,蘸著墨綠色的水漬,到處都是。

楊真從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拾起那些綠草細屑,不放過每一處角落,不久懷中就揣了一堆的細草。那些是碎裂的海藻的細屑,方吉清死後的屍體原是一株海藻,可惜已被炸得粉碎了。楊真就這樣懷抱著細碎的海藻,飄然出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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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火門內,祖師爺、掌門人、和已故各殿長老的後事已經安排妥當。接火真君劉環最後環視了一眼這個生活了近千年的大殿,從此以後,那些與一眾門人弟子、師兄弟掌門人的勤學苦練,歡聲笑語,便徹底成為了過去。這個像家一樣的地方,終於要散了,散地如此的突然。前些天明明還在為本門的繁榮昌盛而夢想著奮鬥著,轉眼一切便已成空。

本門剩下的四位弟子,姚金秀、孫焰紅、公孫鐸、洪折顏,每個人都面色凝重。

劉環親自揹著本門《真火密卷》,姚金秀揹著一些必備生活用具和行頭,白折顏隨身攜帶著水和食物。孫焰紅攙扶著重傷尚未恢復的師兄公孫鐸。他們將滿殿滿院的燈火全部熄滅,只有劉環手中拿著一隻千里火的火折,發出微弱的光芒。五個人聚集在一起,小聲商量了一陣,便開了後門,往東面懸崖峭壁上行去。

四處一片靜悄悄,聽不見鳥鳴蟲叫之聲,唯獨天上一輪明月灑下暈黃的月光,照耀著陡峭的山路。

東面的這片懸崖名為望海崖,是整座邱鳴山龍頭嶺最高的地方。站在這裡可以清晰地看到遠處海面的一些景象。夜幕籠罩之下,雲霧也顯得淡淡地,跟白天那種厚厚雲層、茫茫雲海的景象截然不同。

忽聽得洪折顏口中驚異地“咦”了一聲。眾人隨著他的目光向北面遠處眺望過去,只見那大海中央,煙霧繚繞,似乎有幾股濃烈的黑煙從雲海中心升起,一道道黑煙彷彿是一根根擎天的黑色柱子,在海平面上停留了好久。

“這是本門狼煙滾滾咒!煙引殿王真君一定是遇到強敵了!”劉環雙眉緊鎖,低沉的聲音說道:“看來敵人四處設伏,我們哪怕是四面突圍,也是凶多吉少!大家都跟緊了,我們現在就下懸崖去!”

姚金秀取下包裹中的一根長繩,從懸崖上面放了下去。

旁邊公孫鐸說道:“劉師叔,弟子重傷未愈,行動不便,折顏師弟又是剛入師門尚未習得本門雲縱術,我們倆可作一路相互照應,攀繩而下。師叔你和姚師兄、孫師妹先行下去吧!”

孫焰紅道:“公孫師兄,我可以多采幾道火雲,照顧你和折顏師弟一起走!”

沒想到洪折顏卻擺了擺手,向姚金秀說道:“姚師兄,你把繩子收起來吧,我們不需要。”回頭看了一眼公孫鐸,道:“公孫師兄,我來帶你下去。大家都需要施展出最強的本領,儘快逃離這是非之地才是!”

一邊說著,只見洪折顏從懷中取出一卷錦帛,慢慢展了開來,卻是一面黃色的小旗子,沒有旗杆,只是一面方方正正的旗幡拿在手中,然後將那面黃旗鋪在腳下地上,鋪得十分平整。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幹些什麼。

洪折顏站到了黃旗之上,面色鄭重,向劉環說道:“事到如今,我也無需隱瞞。弟子實乃帶藝投師,加入本門之前,弟子曾經跟隨驪山老君學過旗門五行之術,無論是內旗門術還是外旗門術,都有一定造詣,今日正好用上!”向公孫鐸招手道:“公孫師兄,你也來站到這黃旗之上,隨我一同飛下山去!”

空無一人的聖火門前院,一座朱漆亭子靜靜地矗立在迷濛煙霧之中。

在那片淡淡的煙霧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插在亭柱上的一盞燈,一盞水紅琉璃罩子的燈,透過晶瑩透徹的琉璃燈罩,所泛出的光是那麼的紅,以至於使得亭子裡的那幾個人,看上去都罩上了一層紅色。

一個年歲約在十八、九歲之間的妙齡少女,側坐在石几一角,長長的湖水色衣裙由玲瓏的上身輕輕曳下,猶如流水一般輕盈地墜地,顯現出曼妙的曲線,襯以花容月貌,乍看之下,幾疑是瑤臺仙子、月裡嫦娥,在水紅的燈光映襯之下,更具一種神秘、朦朧的意態之美。

一片輕煙,如紗似霧般地遂自石几上的一個細頸玉瓶嫋嫋而出,一經出現遂即如輕雲朝霧般地擴散開來。溼潤的空氣中伴隨著一種類似桂花般的香氣,滿院芬芳,沁人心脾。

亭子裡除了那個妙齡少女以外,另外還有一個人。那也是一個身材挺拔秀麗的女子,渾身上下一襲紅衣,側立在少女身前,乍一眼看去,這女子應該也是很美的,只是細看之下,可以發現她額頭的皺紋,跟其年齡極其不相符,彷彿萬花叢中生出一朵枯枝敗葉,大煞風景。

她們正是廣寒宮三公主少女阿奚和火靈聖母紅姑。她們不知何時,已經進入到了聖火門之中,那樣地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

紅姑雙目透著精光,打量著院中的一切。那周圍的一切似曾相識,卻恍如隔世。

“我終於回來了!”紅姑禁不住感嘆道。

阿奚輕輕一笑,說道:“紅姑,你離開這裡有一千三百年了吧?這麼久的歲月,火龍島聖火門大殿幾經修繕發展,應該比之當年要輝煌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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