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顏離開獸鬼族大營之前,毫不猶豫地喝下了紅姑給他準備並由胡媚娘熬製的藥湯。他此時已完全明白了紅姑的用意,這最後一碗藥湯是純粹的醒神湯,而沒有混入一絲的五里散神草。這碗藥湯下肚登時讓白無顏精神一振,多日的調養實際上已使得白無顏恢復了三成以上的法力,已經可以短暫地使用獨門絕技旗門遁法術了。
胡媚娘心知留不住白無顏,便陪同他一起來到前營。
此時紅姑早已率領著前營數萬殭屍大軍全軍出擊,只留下梅山八護法鹿珉帶著少量獸鬼族軍兵守營。見到胡媚娘與白無顏一起趕來,阿鹿詫道:“咦,胡姑娘怎麼不陪著白大哥在後營養傷?”
胡媚娘嘆了口氣,道:“你白大哥心繫紅姑娘安危,非要前去相助,怎麼勸也勸不了。”
阿鹿擔憂地道:“可是白大哥身體有恙,戰場上性命相搏,瞬息萬變,白大哥又如何能夠前去冒險?”
白無顏道:“無妨。白某此生經歷無數危難與陣仗,又豈怕今日之戰?何況北方鬼域是白某管轄之地,我最熟悉這裡的一切風土地貌,我若在袁大帥和紅姑娘身邊正可以指引他們避免在山谷中迷失,順利穿越背陰山峽谷去往酆都城。”
胡媚娘道:“阿鹿姑娘,我看白大哥說得有理,可以讓他在袁首座身邊出謀劃策,也是好的。也請鹿姑娘助他一臂之力。”
阿鹿道:“只是要是白大哥在戰場上有了什麼三長兩短,我們豈不是辜負了紅姑娘的囑託?”
白無顏道:“我見絕望平原烽煙驟起,鬼霧彌天,就算有殭屍大軍,恐怕也不能輕易破那魍魎和迷魂霧妖的招魂陣。我又豈能放任紅姑隻身去冒險?我方才已經服下了紅姑留下的草藥,自覺法力恢復不少,可以施展我的旗門遁法術,來躲避敵人的攻擊,因此只求自保沒有任何問題。”
阿鹿見白無顏心意已決,只好道:“那麼好吧,白大哥若能用旗門遁隱去身形,阿鹿就帶白大哥上戰場去。”
白無顏喜道:“多謝鹿護法!”手中喚出八卦龍鬚幡,迎風一招,“旗門遁”法術應手施出,自己便化成了一道淡淡的幾乎不可見的人影,隱於旗幡之下。
阿鹿搖身一變,現出真身,化作一頭高大美麗的五色鹿,全身的梅花斑點幻出赤、橙、藍、青、紫五種顏色,斑斕奪目,說道:“紅姑娘已去多時,白大哥可到我背上來,這樣可以加快腳程,趕上袁首座的前軍隊伍,另外也可以受我五色神光的保護,以免意外受傷。”
白無顏感激地道:“有勞姑娘費心!”飛身跨上了鹿背。
胡媚娘道:“白司主、鹿姑娘,請告知袁首座,媚娘在這裡駐守大營,讓他放心在前方殺敵。你們此去戰場上一切小心,多多保重!”
五色鹿一聲長嘶,揚開四蹄,衝出了營門,向著滾滾迷霧籠罩下的絕望平原奔了進去。
白無顏如若無物,騎在阿鹿背上,但覺陣陣霧氣劈面而來,打溼了面巾和衣裳,猶如貼地飛騰一般,確實那五色鹿腳程極快,人鹿合一,轉眼便來到了絕望平原古戰場兩軍交戰之地。
但見四周各處鮮血滿地,長草叢生,但是卻有無數被燒焦的枯葉,和一些被洞穿的竹枝匍匐在草叢之間。戰場上已經沒有了人影,陣陣硝煙在絕望平原上四處擴散,看上去一片蕭殺的景象。
阿鹿道:“白大哥,看起來這裡戰事已經結束了?”
白無顏道:“好像是的。這裡是大草原,不知哪來的這許多竹子?”
阿鹿憂心忡忡地道:“似乎那是我們萬獸蠻荒竹蘊峰上的竹妖,他們也來到戰場了嗎?可是看上去他們的真身被殺死不少了。”
白無顏道:“嗯,不過也不用擔心,我看多半是袁首座贏了,否則我們必會遇到他們退下來的殘兵敗將。現在這裡一片空曠,只餘硝煙,正好預示著獸鬼族大軍乘勝追擊殺敵去了。”
阿鹿對白無顏素來信服,聽他這麼說立即心中一寬,道:“如果我們贏了那太好啦,我們最好能趕上三軍慶功的時刻。快點走吧!”繼續發足疾奔,風一般掠過了這一片古戰場。
也不知跑了多久,五色鹿已經來到了絕望平原的邊緣,前方現出高大巍峨的群山,背陰山輕生崖進山谷口赫然出現在眼前。
阿鹿來到崖間谷口,用鼻子一嗅,道:“這裡鬼氣瀰漫,獸味濃烈,我們的獸鬼族大軍必定經過了這裡。”
白無顏抬頭四處觀望,只見山谷口的兩邊石壁現有燒焦的黑土,半坡樹木雜草也現出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跡。白無顏道:“紅姑他們一定到過這裡,你看這裡到處是被烈火燒過的痕跡。”
五色鹿放緩了腳步,慢慢進入谷口。周圍霧氣已經散去了,一片陰光照耀中,景象已經越來越清晰。
不久前方現出一條三岔路口。阿鹿停下了腳步,問道:“白大哥,這裡有岔路,應該怎麼走才對?”
白無顏思慮片刻,道:“這裡的三岔口是一道迷陣,原來應該有位迷魂霧妖在這裡駐守,其中一條路通往酆都城,一條路通往壁鬥崖,另一條路通往鬼見愁深淵。這三條道平日裡並沒有固定的方位,可隨迷魂霧妖佈下的鬼霧遮道易像術隨時變化。只有身帶酆都城通關路引的人鬼,才能由迷魂霧妖指引到正確的道路上,到達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阿鹿點頭道:“去年這個時候梅山五位護法曾經穿越絕望平原,從這裡去過壁鬥崖方向,進入黃泉路陰陽界。他們好像是拿到過酆都城的通關路引。”
白無顏一怔,心道:“原來獸鬼族早就有了預謀,去年梅山五怪出現在金雞山的時候,不正是黑無心戰死之時嗎?也不知他們的通關路引是如何拿到手的?”便問道:“阿鹿你可知當年的通關路引,你家五位護法是從哪裡得來?”
阿鹿道:“我只聽說是萬獸尊者親自給的通關路引,若說究竟是從何而來,我也不清楚了。萬獸尊者很多事情可以洞悉在先,無人能出其右,我們全族上下都是佩服得緊,因此他的命令大家都是很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