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蕊根本不相信喪門鬼歸喪所說的話,嬌叱道:“你胡說!我跟隨白大哥出使南方鬼域,歷盡艱險,白大哥也曾深受殭屍屍毒之害,怎麼可能自己想要釋放那萬年的殭屍始祖?這一定是有人惡意中傷,陷害我的白大哥!”
正說著,後面那假白無常趕了上來,說道:“歸將軍,不用跟這女孩廢話,她和那假白無常是一夥的,我們把她一併拿下就是!”
歸喪道了聲:“好!”將手一揮,示意身後一群巳陰鬼卒上前圍住阿蕊。
阿蕊早有準備,左手抓出一疊黃色符紙,握在手中,右手手心一吐,一股白茫茫劍氣射了出來,耀眼奪目,便是那瑤池白光劍,彷彿平地打了一道閃電。
眾鬼一看那劍,紛紛嚇了一跳,都情不自禁倒退了幾步。
假白無常心中一震,暗道:“這女孩到底是什麼來路?那日在赤幟城館驛初見她時,並未覺得她有何特別之處,怎麼兩個月不見,這女孩修為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還有那劍,看起來竟然是仙家之物?”
歸喪不敢輕敵,手中雙刀一分,道:“本將軍軍令在身,姑娘若然一意阻攔,那麼我也只好得罪了!”跳將過來,舉雙刀便砍,一上來就使出“殘影刀法”,雙刀瞬間化出十六柄快刀,雪片一樣圍著阿蕊席捲而至。
阿蕊蓮步輕移,衣裙飄飄,在那飛刀叢中穿來繞去,毫無懼色,手中瑤池白光劍舞出一團白濛濛劍氣,與那歸喪戰在一處。
阿蕊心中盤算道:“白大哥受了毒傷,還要帶那個女屍奔逃,一定走不快的。我在這裡要多拖延一些時間,能多打一會是一會,讓白大哥能逃得遠一些才好。”於是並不著急,以躲閃避讓為主,寶劍採取守勢,並未用符咒攻擊。
白無顏抱著那女屍,一路逃出招魂司,出了內城。
那女屍道:“我渴死了,你先找點水來給我喝好不好?”
白無顏往兩邊街道一看,見有一處茶樓,此時天光昏暗,茶樓里人並不多。白無顏道:“我們去那茶樓討點水,然後要趕快出城,否則追兵來了就麻煩了。”帶著那女屍走進茶樓。
只見這茶樓老闆是一個大頭鬼,身材不高,頭卻有臉盆大小,見白無顏帶著個女屍走了進來,連忙迎上來道:“哎呀,這位客官,好像是招魂司白無常大人嗎?今日怎麼有空到我小店喝茶來啦?”
白無顏道:“店家,今日白某公務在身,只想討口水喝,並不會久坐,請店家拿壺水來即可。”
那大頭鬼店老闆將白無顏帶到一張桌子旁,說道:“請坐,請坐。”看了一眼那女屍,說道:“白大人,這位是?”
白無顏道:“這是我剛從陽間帶回來的一具女屍,店家不必放在心上。”
店老闆笑道:“好說,好說。白大人請便。”
白無顏在桌邊坐下,也將那女屍扶著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店家拿上一壺水來,那女屍雙手一陣亂摸,摸到那水壺,搶過來便送到嘴邊,咕嘟咕嘟地喝起水來,幾口就喝了個精光。
白無顏道:“怎麼樣?好點沒有?我們走吧!”將一貫冥幣放在桌上,對那店老闆說道:“多謝店家,不用找了。”
那大頭鬼店老闆滿心歡喜,賠笑道:“大人太客氣了!以後常來啊!”
白無顏抽身要走,沒想到那女屍一把抓住白無顏,說道:“不行,我還渴,要喝水!喝很多水!”
白無顏眉頭一皺,問那店老闆道:“店家,能否借你店廚房水缸一用?”
那店老闆說道:“這......好吧,你們跟我來吧。”帶白無顏二人來到廚房後院,一指院中那口大水缸,說道:“在那裡。”
那女屍聞言,突然掙脫白無顏的懷抱,搶步衝到水缸之旁,將頭浸入水缸之中,咕嘟咕嘟地大口喝起水來。
不一會兒,那一大缸水,居然也被那女屍喝了個精光。
店老闆大急,道:“白大人,這......這還讓不讓小人做生意了?我是開茶樓的,這缸水一般情況下可以給來往的客人喝上三天呢!你一口喝光了,我還怎麼做生意呀?”
白無顏心中暗暗叫苦,暗自嘆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唉!”又從懷中取出兩貫冥錢,道:“店家,這些你先用著,若有不夠,日後可到招魂司領取。”那大頭鬼店老闆這才不說什麼了。
只見那女屍,喝了一大缸水之後,似乎煥發了活力,身子也挺直了,咯咯笑道:“這水真是好喝呀!我還要,還要!”
白無顏一把將她抱起,說道:“沒了!你這樣喝法,可要把全城茶館的水都喝光嗎?快跟我走,我給你早點治好才是!”挾著那女屍飛身跳出茶樓,往西城門方向奔去。
白無顏一邊跑,一邊覺得那女屍身上似乎有異,低頭一看,但見濛濛水汽,不知從什麼地方飄過來,四面八方,朝著女屍身上聚攏。白無顏仔細一看,吃了一驚。
原來是街道兩旁各家各戶的茶館酒樓,民宿民居,家裡的水缸都冒出騰騰水汽,那些水汽很快向半空蒸發,然後聚攏起來,被那女屍身體從各個方向吸收過來。
轉眼之間,家家戶戶尚未歇息的鬼民紛紛開啟家門,跑上街道,睜大驚異的眼睛望著自己家中蒸騰的水汽是如何跑向街道,如何沿街朝著一個方向聚攏而去。
白無顏叫道:“你快停下來,這樣全城的水要被你吸乾了!”
那女屍咯咯笑道:“那樣才好啊,你看我現在又幹又癟,太缺少水分了,不補水的話怎麼行?”
白無顏道:“那你究竟要喝多少水才夠?”
女屍嘿嘿冷笑道:“喝多少都不夠!”
白無顏將那女屍帶出西門,心中只想將她帶離酆都城,離得越遠越好,於是一路狂奔。幸好西門這裡似乎防守不重,那些辰陰鬼卒只是呆呆地望著他們彷彿冒煙的身體,嗔目結舌,也不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