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車架旁的姚大善人轉頭,看向端坐不語的永平佛爺。
“佛爺,你此生可有被人重視過?”
話才說完,他已經搖頭。
“你是高高在上的佛爺,怎麼會不被人重視呢?”
“重視嗎?”永平佛爺面上透出一絲迷茫,然後目中閃爍出星辰一般的精亮,“當年我落草為寇,後來寨子殺了不該殺的人,我們被追殺,一路上死傷慘重……”
“是百林寺的住持玉臺佛爺收留了我們。”
“他說,放下屠刀未必能成佛,但不放下,怎麼知道能不能成呢?”
“然後——”
永平佛爺面上帶著笑意,微微咧嘴:“他就用迷藥將我們這些山匪迷倒,一個個腦袋割下來。”
“到我的時候,他實在沒有力氣了,就將手中刀交給我,讓我來割。”
“他說,我要是將他的腦袋砍下來也成。”
雙手合十,永平佛爺看向前方的張遠,面上神色鄭重,恭敬。
“我後來就在百林寺修行,拜了玉臺佛爺為師。”
“師傅圓寂時候曾告訴我,他會再回來,看我手中的刀還在不在。”
“他回來了。”
姚大善人張張嘴巴,看向張遠。
他,回來了?
鼎元好像也這麼說。
這位殺性那麼強的大秦軍伍校尉,會是梁原域中慈悲為懷的佛爺轉世?
不可能吧?
輕輕點頭,姚大善人低下頭,攤開手掌,看向那張遠交給他的黑甲統領令牌。
“我姚俊生此生第一次被人這般看重。”
“這條命,賣了又何妨。”
……
大道上。
鮮血泥濘之地,大天龍寺的傳戒大師立在那血泊前,雙手合十,高聲誦唸經文。
一絲淡淡的金光在他身外流轉,周圍的天空彷彿有哀嚎傳來。
“看看,這就是秦人兇殘。”
等經文誦唸完畢,傳戒大師身上氣血與真元激盪,雙目圓瞪,一聲高呼。
聲音響徹,仿若滾滾雷霆。
周圍所有人都是面露憤慨。
“這些秦人該死!”
“入我梁原域殺人,我等決不能讓他們活著離開!”
憤怒的狂吼,還有狂熱的咆哮,讓許多人開始心頭熱血上湧。
佛門修行法本就是內外相合,輕易引動他人神魂震動,不知不覺迷失的手段太多了。
剛才傳戒大師誦經,高呼的時候,就已經悄然將神魂手段施展,才引動周圍這些僧人,武者,都陷入了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