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樓二樓。
張遠端坐在窗臺邊,店裡掌櫃,也就是黎平縣黑冰臺主事郭淮,面色忐忑的站在一旁。
黎平縣歸屬定寧府,上面才是鄭陽郡。
他這個主事只是九品小吏,麾下四五個暗探。
面前這位是鄭陽郡黑冰臺指揮使,正六品武官,掌八百黑甲。
上次的黑冰臺通報之中說,新任指揮使還兼任黑騎統領。
這可是一手抓鄭陽郡黑冰臺軍武大權。
可謂是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
“按照你所說,梁原域佛門對大秦的滲透不少,本地風土都有影響,縣衙和縣學都管不住?”
張遠雙目眯起,看向窗外。
佛門他是知道的。
要說慈悲,是有的。
那些佛門大修內修神魂,外脩金剛,尋內外合一之道,確實講慈悲心。
但要說將那慈悲的心思都送到大秦之地來,就有些虛假了。
梁原域多的是吃不上飯的百姓。
“我秦地有物產,有精巧器物,梁原域中許多佛寺都用,”郭淮輕聲道,“上好的肉食,乃至鑄造精細的佛塔,佛像,都從秦地運過去。”
話說到這,他面上微微一僵,忙把頭低下。
這事情,可不興擺在明面上說啊。
黎平縣被滲透成這樣,他這黑冰臺主事也面上無光。
張遠倒是沒有出聲苛責。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梁原域的滲透是以利驅使,再宣揚些蠱惑平民百姓的,想要壓制確實極難。
其實只要百姓富庶,根本就不會吃佛門所謂的眾生平等那一套。
起碼五國三域之中,大秦一向都是豪強,富庶,戰力最是碾壓各方。
大秦百姓也以秦人身份為榮。
讓秦人剃了頭髮去往梁原域中吃苦,是沒幾個人去的。
“這一次東明和興和兩商行商隊被劫,黑冰臺有什麼訊息?”
張遠沒有糾纏佛門滲透之事,轉頭看向郭淮,開口問道。
“東明商行的商隊是在銅鼓山被劫,大概是銅鼓山的山匪所為,至於興和商行……”
郭淮沉吟一下,目光瞟向張遠:“大人,您是為興和商行所運的東西來的嗎?”
張遠雙目眯起。
一瞬間,郭淮只覺渾身冰寒,彷彿落在冰窖中。
傾天的暗影向著自己當頭壓下,雙腿發軟,踉蹌幾步,撞在後方桌椅,方才勉強扶住。
等他抬頭,已經是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