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騎奔行,氣血凝聚,張遠能感覺到三十黑騎氣血與戰意相連,三十騎為一人的暢快。
特別是放聲高呼,彷彿周圍的天地之中,都有一種厚重而蒼茫的力量加持灌注自身。
這力量稀薄,如果不是心境突破,張遠也無法如此清晰感受到。
此時這力量入體,分散在他和身後三十黑騎身軀,能讓他們的感官更敏銳,速度更快一分,氣血力量更綿長一分。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道之力吧?
宗師之境,就是感應天道,且借天道之力修行的過程。
“殺——”
張遠放聲高喝,聲音之中帶著一往無前的殺伐與酷烈。
“殺——”
三十騎緊隨呼應,戰騎從三角錐陣化為一字長蛇。
張遠在戰騎最前方,身軀微微低呼,一手將奔行的戰馬頭顱壓下,讓其馬鎧脖頸連線處的縫隙不會暴露;一手橫握長刀,刀鋒向外,手臂舒展,刀鋒隨著戰騎奔行而微微起伏顫抖。
黑騎是披甲重騎。
披甲重騎不擅長長途奔襲,但陣前衝鋒,堪稱無雙。
黑騎從武衛駐守的陣前如風而過,撞開街巷中來不及退的那些北燕武者。
戰馬的胸鎧撞在肉身之上,超過千斤的重力直接讓被撞者骨碎筋折。
張遠手中長刀感覺到一絲頓挫,帶出的血線從飛濺再到噴湧。
如臂使指。
刀鋒切開脖頸氣喉與血管,就好是撕開一張破紙。
長刀劃開胸腹,切斷肋骨,從其中穿透,割斷心脈與肺管,那一瞬間從阻塞到暢通,刀鋒只是一帶而過。
張遠有時間感慨,真是好刀。
不回頭。
低著頭伏在馬背上,張遠只壓低手中刀鋒,任戰騎奔踏前行。
一息。
五息。
十息。
從戰騎撞上前方北燕武者,到前方豁然開朗,刀鋒上陡然一空,整個過程不過十息。
這十息,如同歲月輪轉一般漫長。
這十息,是戰騎收割性命的十息。
踏出數十丈外,張遠壓住馬首,戰騎速度降下,從開闊處斜斜調轉。
緊隨在後的戰騎也劃過一個弧形,在他身後重新結陣。
戰馬在喘息。
軍卒在喘息。
鮮血順著戰騎奔踏出的青石路流淌,其中夾雜被踩斷的骨骼與扯斷的腸肚,熾烈的血腥與灼熱的腥臭氣息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