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鬥場大廳內短暫的沉默過後,隨即而來的就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在這個只以成敗論英雄的血腥角鬥場,他們才不管雙方到底誰是誰的人,這些都是東海的名流,他們有錢,有權,有地位,有人脈,或許會顧忌誰,但絕對不會徹頭徹尾的恐懼什麼,如果僅僅是因為歡呼一聲就遭到汪登峰打壓的話,那隻能讓他們在感慨汪登峰氣量狹小的同時選擇站在別人的船上。
人的骨子裡天生就有冒險天賦,好奇心強烈,追求刺激,渴望一幕幕可以挑戰自己眼球的畫面,這些人或許不敢冒險不敢殺人,但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觀看一幕幕刺激人心卻跟自己沒什麼關係的生死決鬥,還是足夠刺激他們的興奮神經的。
這個世界,做任何事,掌聲和歡呼都只屬於勝利者。
沐語蝶坐在楊雨晴身邊,臉色蒼白如紙,把楊雨晴的一雙手都抓得生疼,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殺人,乾脆利落,凌厲霸道,透著一股子讓局外人都驚心動魄的酣暢。
鮮血,腦漿,生命,這些彷彿成了最為廉價的東西,廉價到只能贏得旁觀者歡呼繼而很快就會被遺忘的地步。
“害怕嗎?”
楊雨晴輕聲道。
沐語蝶雖然是明星,卻哪裡曾親眼見到過如此罪惡血腥的場景,她茫然搖頭,又茫然點頭,喃喃道:“他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
很明顯要比沐語蝶經歷多也穩重許多的楊雨晴輕聲笑道,眼神複雜的看了看臺上驕傲挺拔的身影:“他很厲害的,我們應該相信他,對不對?”
沐語蝶深吸了口氣,下意識的點點頭。
“知道什麼是社會嗎?”
坐在沐語蝶另一側的燕東來輕輕開口,孫青一行人站在他的身後。
“什麼東西都有黑白兩面,社會也是如此。這個社會看似和諧穩定,其實只不過很多東西被隱藏在了陽光下而已。就像此刻的這個角鬥大廳,周圍在座的幾乎都是我們東海名流,他們有的是慈善大使,有的是經常受到表彰的成功企業家,有的是平時滿口仁義的道德之士,可現在他們卻因為死人而興奮吶喊,這就是真正的人性。沐小姐,你不能怪李少狠辣,這種情況下,他不殺人,死的就是他自己,只要他站在這裡,就要繼續殺下去,直到沒人能擋住他的時候,高臺上一樣,跳下高臺,也是一樣的。”
沐語蝶輕輕搖頭,笑容有些僵硬,沒有說話。
燕東來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把眼神重新放到高臺上,不再說話。
如果連點場面都接受不了,那這個女星根本不適合跟在那個男人身邊。
“掌舵,看來咱們遠遠低估了這個年輕人吶。”
暗堂堂主江波低聲道,哪怕是他,都被李浮圖的殘暴手段而感到心神震駭。
殺人放火說起來容易,但真有膽量去做的沒多少人,更何況是以如此極端的手法殺人後還能保持如此淡定。
這代表了什麼?
這象徵這個年輕人已經麻木,對生死早已淡漠,真正意義上的視人命如草芥!
哪怕兒子剛被人太監的狼堂堂主郝斌傑在內,永興幾名堂主此刻都有些失神,和李浮圖有過交手的錢森也算是經過不少風雨,但看著高臺上的年輕男人,此時他的背後還是溢滿了冷汗。
想起在水原化工廠的那個夜晚,錢森發現自己真是從死神手裡撿回了一條命,當時他以為對方是顧忌他的身份不敢對他動手,可現在看來,對方或許只是因為單純的不想,或者說是不屑而已。
“殺伐決斷,無懼生死,老汪這次恐怕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吶。”
顧擎蒼輕輕嘆息,平靜的神色讓人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戰國方面行動很快,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走出兩個工作人員上臺,看到倒在臺上慘死的野獸,即使兩個已經習慣了死人的工作人員胃裡也一陣作嘔,噁心的難受,看著李浮圖的眼神跟見了鬼一樣。
野獸龐大的身體側身倒在李浮圖的面前,整個人的頭部已經成了一團碎肉,見過殺人的,沒見過這麼殘暴的,其中一個工作人員上前一步,語氣有些顫抖道:“先生,你需要恢復一下體力嗎?或者直接進行下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