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佳人多命薄,閉門春盡楊花落!
陽炎曾於一部文學典籍中看到這一句詩,雖明其意,陽炎也僅是一掃而過,對所謂的“紅顏薄命”並無任何感覺,也與他無關,但今日他彷彿明白了,為什麼連古時文豪都會發出如此感慨。
紅顏薄命!
這豈不就是,水念予的真實寫照麼?
陽炎問道:“每一夜都會如此麼?”
“倒也不是。”水念予螓首微垂搖,她倒是極為坦然自若,道:“只有每接近月圓之夜的那幾日,撐過去就好了。”
撐過去就好了!
陽炎目光深深地望著她,莫名道:“何必如此堅強?”
“那你呢?”水念予忽而反問道,陽炎頓時一怔,她又道:“你不是也一樣?”
陽炎:“……”
水念予笑看著他道:“若你不夠堅強,我們也就不會相識了。”
若是陽炎不夠堅強,早在魔劍侵蝕下徹底墮落了,又豈會不惜一切與魔劍玉石俱焚,甚至寧願永不入輪迴,也不惜自爆靈魂,也要與魔劍抗爭到最後。
若是陽炎不夠堅強,根本撐不過九轉回魂針,直接就身死道消了,又怎能醒過來與她相識呢?
若是陽炎不夠堅強,又如何能夠拒絕使用藥物,而以自身心境壓制魔劍魔意,心平氣和地與她坐在岸邊說話呢?
她只是一名芳華女子!
陽炎,也僅是一名十四歲的青澀少年啊!
歸根到底,他們其實都是同一種人,淡然或恬靜的外表下,是一顆無比堅強的心。
或許正因為這樣,彼此之間才會誕生一絲若有若無的吸引力,使得相識不足一月的兩人如同多年的知心好友一樣,她將陽炎當做爺爺之外最親的人,而陽炎也很罕見地對她毫不設防,也並不介意“朋友”的這層關係。
“喂!”水念予忽然雙手背後,腦袋前傾,那雙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陽炎的眼睛,四目相對,兩張臉相隔僅只一寸,幾乎貼到了一起。
“幹什麼?”望著近在咫尺的俏臉,被她那清澈無暇的目光直視,幽香的芬芳氣息飄入鼻腔,陽炎微有些不自在地腦袋往後一仰,拉開距離。
“嗯……”
水念予倒是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歪了歪腦袋,泉水般清冽的目光看著他道:“我今天起晚了。”
陽炎也看著她,不明白她說這話什麼意思,可不是起晚了麼,都大日當空了。
水念予忽然秀眉一蹙,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滿:“今日都沒看到你舞劍了。”
陽炎:“……”
本皇子都練完劍了,你才起床,怎麼可能看到,這一副耿耿於懷的模樣是鬧哪樣?
“所以……”
水念予秀眉舒展,言笑兮兮地又貼上前來,比之前更近了,陽炎甚至能夠感受到臉上一絲溫柔滑膩的觸感,幾乎貼到嘴上的清麗紅唇口吐芬芳,熱氣撲鼻,心中驟然拂過一絲莫名的異樣。
“你必須……”水念予眼中靈光閃動,陽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去,微有些失神地道:“……什麼?”
“再舞一次劍給我看!”水念予說完,渾然不覺此刻二人之間的距離即使算作親人都有些過線了,水靈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陽炎,滿滿都是期待之色。
“……”
陽炎微微一愣,隨即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麼啊?”水念予一下子坐直身軀,雙頰微鼓,一雙眸子很是不滿地盯著他,幽怨至極。
二人之間的距離恢復正常,陽炎也沒有注意這點,微蹙著眉道:“我要修煉了,要看舞劍也得等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