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涼風習習,高空一輪明月如同鐮刀一般高高懸掛,清冷的月光灑落而下,落在青水鎮及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別有一番美麗,卻讓人覺得更冷。
東西兩岸的進攻尚未停止,轟響聲令人難以入眠,青水鎮守軍嚴陣以待,不敢有半分懈怠,儘管不時有同胞不慎被火球砸中,依舊保持著有條不紊的秩序。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投石機最大的作用就是從城牆上開出一個口子,對其中的守衛威脅並不是太大,但誰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渡河攻城,那才是麓戰的開始!
陽炎負手站在城樓外,對東西兩面的傳來巨響聲置若罔聞,他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城下的水戰。
這是極為關鍵的一次誘敵之戰,若能成功,那將為這場戰爭的勝利奠定了基石,甚至對日後整個北方戰場的局勢都會有不小的影響。
“殿下,要不您先去休息,這裡有末將盯著不會有問題的。”楊鐵看著他那瘦弱的身影,忍不住道。
因為四面環河的緣故,青水鎮的夜晚即使在夏天也格外冰涼,更不用說現在還是大冬天,白天有太陽時不怎麼覺得,但一旦到了夜晚天氣就會驟然變冷,許多煉氣境的將士都感覺到冷意,陽炎貴為皇子,自然不可怠慢了。
陽炎沒有理會,注視著下方的一幕,端起溫熱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淡淡道:“魚兒上鉤了。”
見狀,楊鐵也不再勸,他深知這位七皇子極有主見,一件事多說幾次並無意義,反而容易招致反感。
聽到陽炎的話,楊鐵的注意力也轉移到城下,水戰一觸即發,他都為之緊張了起來。
此刻,南城門外的河面上,兩軍相隔一里對峙,人數、裝備都在伯仲之間,稱得上是勢均力敵,唯有血月一方剛剛大勝一場,乘勝追擊可謂是士氣高昂,但天陽一方雖逢新敗,但士氣並不低落,一個個滿面肅殺。
這情況顯然與羅剎料想的不同,都說兵敗如山倒,怎麼這些天陽水軍全然不像落敗之軍,反倒像是眾志成城整軍待發的精銳之師。
尤其是,那自稱陳毅的敵方將領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很詭異。
下意識地,她感覺到一絲不安,感覺自己陷入了陰謀之中。
然而,正在她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之時,陳毅已經一聲令下,頓時無數利箭如同飛蝗一般射來。
一里的距離,正是弓箭射程的最佳距離,又是在海上,此時撤軍已然來不及了,反而會被對方銜尾追殺,一敗塗地。
羅剎咬了咬牙,只得壓下心頭的不安,冷道:“放箭回擊!”
血月的弓箭手將箭頭對準對面,正要放箭,忽然船體猛地震盪起來,船下彷彿有股巨力想要將船給掀翻,以至於射出的許多箭矢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啊!”“啊!”“啊!”
就這麼一瞬間,天陽水軍射出的利箭已然來到,不知多少血月士兵被射成了刺蝟掉落水中,而因為船體的震盪,血月一方射出的箭卻並未對天陽水軍造成多少傷亡。
“怎麼回事?”羅剎又驚又怒,除了她所在的這艘小船,其餘的船隻竟都在水面上動盪著,若不是將士們死死壓住船體,可能就被掀翻了。
而這時,天陽水軍的第二輪箭雨降臨下來,儘管羅剎焦急地喊著回擊,但連站都難以站穩的血月弓箭手如何能夠瞄準,射出的箭矢許多不是軟綿無力就是偏離了方向,殺傷力全憑運氣。
水戰剛剛展開,血月一方就落入了下風,與天黑之前的交戰局勢完全對調了。
羅剎寒著俏臉,咬牙說道:“給我全力衝過去,碾碎他們!”
撤軍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會甘心,但若遠端交戰,已然落入了下風,長久下去便只有全軍覆沒或者狼狽逃走兩種結果了,為今之計只有衝過去採取近戰交鋒,才有可能挽回局勢,甚至反敗為勝!
“擊鼓!傳令岸上的大軍支援!”羅剎又道。
身邊的那名禆將為難道:“可是……我們沒有船了。”
“遊也要給我游過來!這是命令!”羅剎冷聲說道,一雙美眸中迸射出憤怒的鋒芒,這是她第一次被人算計,不撕碎這支天陽水軍,她心難安。
“……是!”禆將不敢再遲疑,連忙擊響搬上船的戰鼓,這得虧這艘船隻比其它的大了不少才能容得下三個人和一尊戰鼓。
……
咚咚咚!
沉重的鼓聲穿透層層寒霧傳到岸邊,率大軍留守的是跟隨呼延灼在南岸除了羅剎之外的另一名將領,黑巖。
聽到鼓聲,黑巖皺了皺眉,這是呼叫支援的鼓聲,羅剎雖然很多時候蠻不講理,但主要是針對呼延灼,在這種大事上應該不會胡鬧,也就是說,羅剎所率水軍遇到了麻煩。
“黑巖將軍。”旁邊一名禆將喊了一聲,目光中滿是問詢之意。
若是有船那麼不需要猶豫都回去支援,但問題是沒船了啊,難不成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