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來,就必須來。
因為對於身為黑土鎮軍政、民政、財政、稅收、司法、治安、刑獄、督察各種大權一把抓,又負責本地禮儀以及德行教化,堪稱百里侯一般的鎮守張心懷來說,區區幾個豪紳富戶,簡直渺小的就像螞蟻一樣。
所以等會兒,即便陳三愚在酒桌上學曹少璘捅死一兩個豪紳,估計張心懷大機率也能兜得住。
雖然會兜得很吃力。
而就當陳三愚盤亙於鎮守府中,大吃大喝之際。
遠在十幾裡外黑土鎮碼頭邊的船廠裡,卻正在發生著怪事。
太陽已然下山,所以廠內眾多船工也各回各家。
僅有一個年老眼花的朱老頭,在船廠大門邊上一間小門房裡,半躺半坐的眯眼扯著呼。
船廠內都是大器件,要不就是重木料,因而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人來偷東西。
所以老頭的這份工作,也就約等於閒職,屬於船廠給他一口飯吃,讓他能養老。
鐺!
響亮的敲鑼聲突然傳來,把老頭驚的一激靈醒了過來。
他急忙抻頭往門房外面看。
就看到船廠門外一棵樹下陰影處似乎站了個人,但瞅不清長相。
“咦,咋還有個人吶?”
朱老頭眯著眼嚎了一嗓子,“誰呀,來幹嘛的?”
那人影聽到聲音後卻一動不動。
像聾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
“犯病嗎?大晚上敲什麼鑼!”
惱火的朱老頭朝那邊兒吼了一句,便不再理會,閉上眼睛往後一靠繼續睡。
鐺!!
敲鑼聲又起,並且又近了些。
“嘿!你個狗日的!”
朱老頭半截呼嚕聲沒出口就又被吵醒。
他當即就探出頭破口大罵:
“個沒娘養的,你是渴了還是餓了,要爺餵你點黃稀飯?!”
罵完過後,他便揉揉眼竭力看向那人。
嗯?那人……怎麼長的跟個肺癆鬼一樣?
只見那原先站在幾十米外的人影,此刻已出現在門房七八米外。
距離近了,朱老頭自然就看的清楚了些。
那人在陰涼涼的月色下,穿著一身臃腫的藏青衣衫,頭戴黑色瓜皮小帽,左手拎鑼右手持棍,打著腮紅的肥腫白臉上,兩顆灰玻璃球一樣的眼珠子,死死瞪向朱老頭。
“好傢伙這不是人吶!”
老頭嚇的一哆嗦,蹭一下便從門房裡衝出來,連滾帶爬就朝船廠內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