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亂葬崗中野草叢生,墓碑斜歪盡顯蒼涼。
呼呼——
溼冷冽風在一座座野墳間遊走,吹動一叢叢齊腰深的黑灰雜草,帶起陣陣腐葉土腥氣。
周遭嶙峋怪樹亦在風雨中搖曳不定發出沙沙聲響,仿若是有逝者魂靈在低聲泣語。
那兩人抬屍至此已是非常疲累,於是便顧不得亂葬崗的陰森淒冷,視線亂掃,尋見一處無名淺坑後,便用力將屍體拋入其中,爾後從背上取下鐵鍬,開始默默剷土埋屍。
咔!!
一道炸雷閃過,照亮半邊墳崗。
雷光下,就見那僅有尺深的淺坑中,一具身著陳舊土布衣衫的屍體,雖面部脖頸盡皆青白髮紫毫無血色,可也能看出其容貌很是敦厚淳樸不似惡類,且年齡也僅有二十三四許,正是大好年歲。
只是不知因何緣故,此人年紀輕輕就猝然長逝,竟在雨夜裡被民夫隨意埋葬在這片亂葬崗之中,可悲可嘆。
如此又過半柱香,夜雨終停,泥坑也徹底被填平,變成一片小土包。
那倆民夫疲累的連喘兩口氣後,就各自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三根香來。
取出火摺子將其點燃,兩人便彎腰將三根香插入土包外緣溼泥之中。
“老天爺保佑~”
二人雙手合十對著土包念念叨叨,“陳三愚啊陳三愚,你瘋癲落魄半生,臨了還能有個地兒埋,也算是大幸事。
下輩子你就投個富貴人家吧,要不就做豬狗牛羊,莫要再當貧苦百姓,徒來人間受苦。”
唸叨完後,二人便轉身離去,疾步踏入呼嘯的陰風中。
只留那片孤墳在此,無處話淒涼。
又過兩個時辰。
天穹盡處曦光普照,卻是黎明堪至。
恰在此時節,一縷無形無質的爍光炫流竟兀然乍現出高天之間。
這縷光流在出現的同一瞬間,即咻然凌空疾墜,徑直鑽入到了下方那座小小孤墳中。
嗡——
霎時,孤墳裡那具已然死透的屍身就劇烈顫抖起來。
緊接著,在一陣陣泥土翻動聲中,屍體就從墳中緩緩爬了出來。
“嘶——”
死屍出墳後,仰面就猛力吸了一口大氣。
隨著這一口氣的吸入,縈繞在其周身上下那濃郁的死氣,竟迅然消散。
其面部、脖頸、雙手、腳踝各處面板上的青紫屍斑,亦神奇般變淺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在吸足了天地間的茫茫生氣後,這具死屍……
不,這個由死轉生的大活人,豁然就睜開雙眼,驀地撥出一口濁黑髮紫的死氣箭射百丈開外,將一株細枝柳樹攔腰擊斷。
砰!
咣咣咣——
瞥了一眼百丈之外那棵滾落在地的斷樹,排淨體內所有死氣的穆蒼(投影),就默默感應起這具軀體的各項情況:
“嚴重營養不良,預計半月之內未攝入過任何飲水食糧,存在習武痕跡,體記憶體在少許活效能量。
但由於過度飢餓與缺水,因而全身筋骨與肌肉都已出現萎縮乃至壞死情況,那股活效能量也陷入極度死寂狀態。
還有心、肺、肝、脾等內臟,也出現了各種嚴重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