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扯了扯,心口都能露給別人看,也真是夠……
“自己寫才管用。”程恪言簡意賅,看都沒有多看兩個護士一眼。
俏護士癟了癟嘴,只好跟先來的護士一起走了,看著我的眼神挺精彩的。
我本來還在偷笑,但是一看那個眼神,忽然就開始怕那個俏護士公報私仇,一會要重重的跟容嬤嬤似的給我扎針,不禁又有點悲從中來。
這個時運走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過去。
耳釘特別失望的望著兩個護士俏麗的身影,挺不甘心的嚥了口唾沫,百思不得其解的說道:“你說他們怎麼就能看也不看我一眼呢?我這麼瀟灑倜儻……”
我心說,耳釘,這也不能怪你,只要程恪在你身邊,你註定是沒有存在感了。
一轉頭,看見程恪已經找了熱水,將毛巾浸泡上,再擰乾了,圍在了吊水的瓶子上,整個動作瀟灑利落,一氣呵成。
不管是手還是心,一下子就暖了。
他總是這樣,話不多說,專注要做。
耳釘心煩意亂,躺在床上仰面八岔,肚子又突然“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哎呀,我還餓著呢!”
“去買飯吧。”我說道:“十五分鐘之內不回來,我就扎喜羊羊。”
程恪掏出了錢來:“幫陸蕎帶個紫米粥。”
耳釘心裡也明白自己跟我是一個什麼關係,癟著嘴就出去了。
程恪轉過頭來,想起我還沒有洗臉,又很自然的拿了新的毛巾幫我擦擦臉,一舉一動,都是全神貫注。
像是在呵護最珍惜的東西。
我的心不由得就柔軟了下來,望著程恪:“不需要這麼伺候……又不是坐月子。”
說完了坐月子三個字,我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一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程恪倒是不以為意,眼神也不跟看別人似的,如同亙古不化的冰山,反倒是像春日裡初融的雪水,緩和而清澈:“我喜歡。”
我看著他那雙眼睛,心一下子又不爭氣的跳的厲害……
突然想起來高中時代喜歡的那個班長,也沒什麼原因,就是看著順眼,就是心裡喜歡,那叫什麼?那叫情竇初開。
但是班長對我只是稱兄道弟,根本沒有半毛錢的興趣,跟班裡一個富家千金好上了,據說倒是一直恩愛有加,前些日子入贅了。
哎……當時心裡確實失落,只是現在想想也明白了,生命漫長,錯過,有的時候是為了讓自己遇上了更好的。
我心滿意足。
“想什麼?”程恪將毛巾拿走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理了理我鬢邊亂髮,動作小心翼翼,像是怕力道大了,我就會碎了一樣。
跟呵護玻璃一樣小心。
我沒心沒肺的笑了:“想你。就算你就在我身邊,我還是想你。”
程恪薄唇一勾:“傻丫頭。”
“我並不比你小……”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來了,他要是活著,大概也算是一個老壽星了,禿頭,眯眼睛,穿著中山裝,一笑起來,牙掉光了,是滿口漏風的黑洞……
我唇角一勾就要笑出來。
不過,程恪這樣好看,就算是老了,應該也是一個帥氣的老頭子,清癯,文雅,稜角分明,腰板總是挺得直直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注意那個好看的姿態,嚴於律己,寬以待我……
真想,跟他一起變老,
可惜,他的容顏要停駐在這個時候,再也不會發生變化了。
“笑什麼?”
“我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