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號上鼓號齊鳴,緩緩地靠向碼頭。
時隔近一年時間,向真再一次重返海興。站在定遠號高高的船頭之上,眼前的海興,居然又給了他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與艦隊到嶺南,向訓弄出了偌大的排場不同,這裡卻是一如往常,與軍港相隔不遠的民用碼頭之上,大量的商船正在有序地進進出出,並沒有太多的人關注這些戰艦的歸來,對他們來說,這一幕看得太多,已經完全無法激起他們的熱情了。
向真的目光落在軍港之中,那裡停了兩艘有些不一樣的戰艦,他走的時候,還沒有看到這種式樣的戰船,從大唐兵部裡獲得的圖紙,也沒有這種戰船的圖樣,這肯定是新造出來的,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海興居然又造出了新船?
這讓向真有些心驚。
軍港之中倒是戒備森嚴,不但有大量的全副武裝的步卒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在稍遠處,居然還能看到一片烏泱泱的騎兵正緩緩而至。
“那是成德狼騎!”潘沫堂掃了一眼,倒是驚呼了起來,“李相爺親自來迎接向將軍與向大娘子了!”
成德狼騎是李澤親衛之中的核心,一向是李澤在哪裡,成德狼騎就出現在哪裡。既然看到了成德狼騎,李澤自然也應該到了這裡。
這讓向真倒是頗有些意外。
“向將軍,既然李相爺已經到了這裡,那就請您等還在定遠號上稍候片刻,相爺肯定是要上船來的。”潘沫堂道。
向真點了點頭:“潘將軍,容我先回艙去稍微整理一下,這些日子在海上,倒是有些衣冠不整了。”
“向將軍隨意!”潘沫堂笑道。
成德狼騎左右散開,一輛看起來式樣普通,只是比平常馬車足足大上了一倍的馬車,便從中駛了出來,馬車的兩邊,滄州知州候震,駐滄州的右領軍衛沈從興以及親衛營統領李敢,太寺正卿田令孜,則騎馬相隨。
馬車緩緩停下,眾人紛紛翻身下馬,侍立兩邊,御者將一個凳子放在了馬車之下,隨著車馬開啟,李澤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平常李澤穿著極其隨意,極少穿官袍,但今日倒是正兒八經地穿上了親王的官服,不過大唐一直以來,官袍都極其簡單,是以李澤也不過是就換上了一件紫色盤龍袍,戴上了一個折上頭巾,一條九環腰帶,一雙六合靴而已。
下了馬車的李澤,轉過身來,卻是伸出手去,車廂內又伸出了一支手,搭在李澤的手上,緊接著,柳如煙從內裡亦是現身而出。與李澤的簡單服飾相比,一身親王王妃打扮的柳如煙卻是顯得豪奢亮麗多了。只不過這位王妃很顯然覺得這身衣服穿著有些不舒服,扶著李澤的手下了馬車之後,不著痕跡的在哪裡扭脖子扯衣裳,穿慣了盔甲戰袍,驟然穿上這些玩意,當真是很不習慣。
兩人並肩向著碼頭之上的定遠號行去。
這個時候,自然不是一塊跳板了,而是事先就做好的廊梯,從一邊推過來,往定遠號上一靠,兩頭鎖緊,船舷的這一截被放平了下來,便使得廊梯的頂部與定遠號齊平。
李澤夫婦拾階而上。
甲板之上,章回等一眾武邑官員,以及向真等一眾嶺南官員,都是已經站得齊齊整整了。
“見過李相!”
“見過王妃!”
看到兩人自廊梯踏上甲板,所有人都是齊齊地唱了一個肥諾。
“諸位辛苦了!”李澤笑著抱拳還了一禮,“章尚書,這一趟來去數月,海上顛簸,李澤心中實是有些不安啊!”
“勞李相掛心了。”章回大笑著:“就我這身子骨,這點小事還不值得啥,倒是又見著了許多往日不曾見過的風光。下官早聽聞李相少年之時曾立志要遨遊海上,不想卻是章某先達成了這一目標。”
“以後一定會補上這一缺憾!”李澤亦是大笑,轉身看向向真:“向將軍,又見面了。”
向真微笑著道:“上一次下官是孤身前來,這一次卻是隊伍龐大,倒是要給相爺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