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舉行到一半,被禁止參加宴會的榮貴妃突然求見,不用說,定是替護國將軍求情的。
白鈺蹙眉道:“不見!”便命人將榮貴妃請了回去。
林言琛總算找到了個開口的好機會,暗自斟酌了一番,狀似無意對白鈺道:“陛下,如今護國將軍被擒,眾將士不好無主,您可想過將兵符交給誰?”
這話若是在場眾人都想知道的,卻一直沒人敢問,生怕引來白鈺的猜忌,不過這話從林言琛口中問出,白鈺便也沒太大疑心。
畢竟林言琛一直以來在朝中的表現,皆是一心一意為國為民考慮,不似旁人,說話做事從不見半點私心。
林言琛也的確是沒有什麼私心的,也從未對白鈺刻意體現過忠心。
他確是有不臣之心,卻掩藏的極好。從未被發現。
白鈺聞言,微微蹙眉道:“依丞相看,覺得這兵符交給誰為好?”
林言琛笑道:“臣一介文臣,哪裡懂這些,所以才問陛下。”
白鈺道:“丞相也莫要謙虛了,今日即是宴會,你也不必如此拘謹,就是說錯了什麼也無妨。”
林言琛道:“那臣便說了,依臣看,兵符必定要交給朝中有資歷的武將,御前周統領如何?”
這周統領,便是周安的父親,白鈺聞言,頗為不贊成道:“周統領年歲大了,手中掌管御林軍,若在管著兵符,豈非吃不消!”
說白了,白鈺是不會讓哪一位臣子獨攬大權的。
林言琛早就料到他不會同意,之所以如此說,不過是刻意裝糊塗,免得讓白鈺覺得,他一介文臣卻對用兵之事上心,多生猜疑。
他刻意引導著話題,用看起來頗有些笨拙的,商量的方式提著意見,令白鈺無所猜忌。
倒不是林言琛太謹慎,君王大多有疑心病,白鈺尤其嚴重。
莫說林言琛要如此小心翼翼,換做旁人,是說都不敢說的,生怕說錯了一句話,被白鈺懷疑上了。
前車之鑑多的是,白鈺這些年來,總是會怪朝臣只會阿諛奉承,沒一個同他說實話的,卻從未想過,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疑心病造成的。
林言琛見白鈺沒同意,繼續道:“是臣考慮不周了,對了,臣記得,周統領之子周安,也在朝中任武將之職,功夫極好……”
經林言琛提醒,白鈺想到了周安,“周統領的兒子倒是不錯,不過年輕了些。”
林言琛言盡於此,這種場合,他在多說可就不太好了。
想來白鈺事後還會私下裡找他商量,先同他提提周安。
林言琛倒是不擔心周安將來強大到他管不了的地步,白鈺左右不會將全部兵權給他。
他猜的不錯的話,經此護國將軍一事,白鈺應該會將手中兵力分散開,好讓其互相牽制著,以免再次造反。
不出他所料,宴會結束後,白鈺留林言琛在宮中,與其商議此事。
林言琛道:“陛下為何不找個武將來商議此事?”
“朝中那些人朕信不過,那些人說來說去,總歸是有私心的!”
林言琛:“……”
他一直以來謹慎行事,不令白鈺對他產生一絲懷疑,也成功謀得了白鈺的信任,只是白鈺對他的信重程度,倒是有些出乎林言琛的意料。
林言琛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白鈺,朝中並無護國將軍那般資歷的武將,兵權不能集中於一人之手,倒不如分散開來。”
林言琛說著,提了幾個人,白闕,周安父子,兵部尚書,還有幾個不相關武將的名字,直接被白鈺忽略掉了。
白鈺想了想,道:“丞相,依你的頭腦,應該猜得到,朕不願將兵權交到睿親王手中。”
“陛下是怕王爺步護國將軍後塵?”
林言琛將話說白了,白鈺也不同他打啞謎,道:“不錯。朕就是擔心這個。”
“臣認為王爺不會?”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同睿親王很熟麼?”
林言琛道:“臣只是覺得,睿親王若是真有心要反,早該趁著這次擒住護國將軍,手握兵符的機會反了,又何必回到京中交出兵符?”
白鈺道:“他現在沒有,安知日後也不會起謀逆的心思麼?”
“王爺同您不是兄弟?”
“兄弟?”白鈺不屑的冷嗤了聲道:“這尋常人家的兄弟為了爭奪一畝三分地兒還會反目成仇呢,更何況是皇家?丞相同朕提兄弟,可是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