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燥熱無比,好似天上下了火雨,就連吹來的風都是熱的。
平都城外,在大運河邊賣力氣的力夫喝了半瓢的涼水,咂了咂嘴,三三兩兩地向運河邊上走。
“趙大善人的船來了!”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眾力夫登時爭先恐後的朝著運河碼頭奔去,生怕落後於人。
平都城外的大運河貫穿南北,乃先帝高宗的功績之一,如今這條運河起到了拱衛平都的作用,還起到了運輸糧草的作用。
為防止南楚利用運河對魏用兵,魏廷設定了多個關卡,層層攔截、囤積大壩,若是有人想利用運河,魏廷將會給予深深地打擊。
前歲魏國對楚用兵,奪了楚國的江東之地,這條運河起了絕大的作用。
因打通了運河盡頭,沿途經濟貿易繁榮,因此在各個碼頭都出現了一批又一批的力夫,靠幫忙搬運貨物而生活。
顏齊如今已經褪去了一身青袍,穿著短褐步衣,一副賣力氣的力夫一般。
但不同的是,顏齊還沒走到碼頭便遠遠地瞅見近幾百個與自己打扮相差無幾的力夫圍在碼頭周圍,爭先恐後的搬運著那位“趙大善人”的貨物。
一看這樣,顏齊就知道又沒自己事兒了。
“做人這麼難啊。”
顏齊叼著個草根,蹲在河邊,望著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船,有些無奈。
一直是人上人的顏齊還是頭一遭感受到凡人生活的不易,
朝廷的大官們津津樂道的盛世在顏齊看來,卻是遠不如矣。
近些年來魏國戰爭頻發,對北抗擊北戎、對南攻克楚國,看起來繁華的盛世暗幕裡卻岌岌可危。
百姓家裡的米缸空空如也,每天的工作就是全家的口糧,如果今天沒能幹上活,明天就得給兒女頭上插上草標。
即使如此,顏齊也知道大魏王朝是不可能被百姓所推翻的。
平都坐鎮著八位築基修士,分別來自於北魏八大派。
魏國宮廷的背後,是八大修仙門派,魏國滅亡的只可能來自於北方的北戎或南方的南楚。
“林玄,別愣著了,趕緊的吧。”
遠處,一個大漢大聲招呼著顏齊,顏齊見狀,大聲喊著:“周叔,你先忙吧,我以後不來碼頭了。”
大漢與顏齊的距離越來越近,在顏齊身前七八米的位置開口道:“咋了,想清楚了?”
“你這一副好皮囊,到城裡大把的店鋪搶著要你當夥計,又何必來這裡跟俺們這些粗人一起呢?”
“是啊。”
顏齊嘆了口氣,他本以為不靠修為單憑自己的力氣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卻沒想到...最終能夠養活自己的,還是自己這張嬌生慣養的臉。
“怎麼樣,去張小姐家的當鋪?”
大漢將抗在肩上的米袋放下,對著顏齊笑道:“那張小姐看你的眼神可是很火熱啊,你去了張家當鋪,十有**能成為張老爺的乘龍快婿。”
“哼哼...”
顏齊佯笑幾聲,想了想張家小姐那“盛世美顏”,不由冷顫一下,搖頭道:“我打算去方家酒樓去幫廚。”
“方家酒樓?”
大漢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俺聽說方家小姐美若天仙,原來你...”
“周叔,別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