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能在此地住一日,定能發現種種異常之事。
比如,這寺內其實沒有一尊佛像,誦經時,便是小和尚和老和尚對坐唸誦。
再比如,那青年和尚並未剃度受戒,所住的小屋中堆滿了各類經文,每隔幾個月,他都會將這些經文用火燒掉,再從頭開始書寫。
又比如,那小和尚額頭經常有金光閃爍,偶爾誦經之後,背後還會有隻有古時真佛才會顯化的九彩寶輪……
這日,青年和尚穿著僧衣走出了小屋,將一摞摞寫好的經文搬了出來。
這次他並未將經文燒掉,反而是搬到了佛堂中;一趟趟來回搬著,堆了小半個佛堂。
正誦經的小和尚和老和尚並未停下,一直到誦完了經文,方才扭頭看向了青年和尚。
“我要走了。”
青年和尚笑著道了句,拍了拍一旁壘成小山的經文,笑道:“這是借住此地的報酬,咱們也就兩不相欠了。”
那小和尚含笑點頭,清秀的面容上滿是笑意,卻不說半句話語。
而一旁的老和尚皺眉道:“外面正亂,東天之星尚蒙塵灰,此並非你出山之機。”
“等不得了,”青年和尚搖搖頭,“天機飄搖,搜天大陣擾亂了此星命格,也稍微動搖了媧神的佈置。
更何況,此子是他所選的傳人,我總該過去。”
老僧嘆道:“怕是會有一路兇險。”
這青年和尚笑了笑,“修行至今,也就跟兩位在一個屋簷下的這段時日最為安逸。”
老僧搖搖頭,低聲道:“西有帝星,東有君星,你為何舍西而顧動?”
“你們已經決定去西邊了?”青年挑挑眉,“那邊雖說也是個厲害人物,但總歸透著一些蹊蹺。”
“不,這次我們誰都不選,”老僧輕輕一嘆,“亂有亂之幸,定有定之苦,一切皆虛妄罷了。”
“去吧。”
小和尚小聲道了句。
青年收起笑意,面露肅容,對著小和尚做了個道揖。
隨後,他脫下了身上的僧衣,換上了一身灰布長衫,又將僧衣小心翼翼地疊好。
“那,弟子便去了,多謝兩位這段時日的照料。”
老僧起身還禮,小和尚倒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
這老僧道:“貧僧送星君半路。”
言罷,老僧那滿是皺紋的雙手結了個佛印,在青年背後出現了一抹虛像。
虛像內是一處香火正盛的寺廟,此時正有一群僧人齊齊誦經。
“多謝,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煩。”
青年笑著道了句,又看了眼那面容清秀的小和尚,轉身踏步而去,身影步入了虛像之中。
像是走入畫中一般,身影輕輕一晃,與虛像一同消失不見。
下一瞬,北天域某處佛光繚繞的寺廟中,一道身影從大佛金像中跳了出來,把那些誦經的僧人嚇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