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綻在床上坐了起來,接了茶碗,捧在手裡,悄聲問她:“你上回說,餘緗的親事仍舊是之前定下的那個讀書人家?”
阿鏑笑著點頭,低聲道:“晚間婢子陪著去給廚房送了一趟傢伙,路上聽見人說,您那大伯母,跟餘主事鬧得天翻地覆。只說要把女兒嫁給那種窮酸,她就不活了。”
“噗……”餘綻一口茶噴在地上,笑得肩膀直抖,“我正糾結是不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攪黃了餘緗的這門親事。她這麼一說,我豈不是應該鼎立促成這門親事?”
阿鏑想了想,道:“其實婢子還真知道那家子。”
“嗯?說說。”餘綻眨眨眼。
“也沒什麼可說的。不知世事的窮酸而已。”阿鏑撇了撇嘴,“小時候常帶著我玩的鄰居姐姐嫁了那家子的鄰居。
“聽得說家裡男人們都沒了,只剩了這一個讀書的。家裡是八十歲的太祖母、六十歲的祖母、四十歲的母親在操持家務。還有一個二十歲的姐姐去年剛剛出嫁。”
那還不得被慣成個傻子?!
好像師兄說起過這種男子,叫什麼,媽寶男?
餘綻皺起了眉:“那人讀書很厲害麼?還是他姐姐嫁了個什麼高官?”
“並不知道他姐姐嫁了什麼人。不過那人讀書很有一套,如今只是在籌措考試的費用。上次聽二十二郎說,那人只怕是下科必中的。”
阿鏑細細地說。
“原來大伯圖的是這個。”餘綻恍然大悟。
“可我看那人的酸氣,令姐過去日子必定難過。”阿鏑倒是真心為餘緗著想。
餘綻淡淡地笑了笑:“這種人自以為是得很,反而好控制。”
餘緗不是個聰明人,能被她捏在手心裡的不多,這個酸丁大約算是其中的一種。
只是,餘縝的親事被胡氏攪黃了好幾回。
禮尚往來。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開始摻和餘家的事情,那這種委屈,無論如何,也得還回去才行。
餘緗的婚事,還是不要這麼順利地稱心和意吧。
“你去把這件事攪合了。”
餘綻把茶碗遞迴給阿鏑,然後嚴嚴實實地裹好被子,安穩睡去。
第二天,阿鏑只說要回一趟蕭家,自顧自就出去了,
待她回來,卻在二門外遇到了餘簡。
“你,是叫,阿鏑?”
“是。婢子阿鏑給二郎君見禮,二郎君萬福。”
“蕭家在東邊,你怎麼從西邊回來了?”
“呃,那個,我,婢子去西邊……哦,那邊有婢子一個幼年的同伴,蕭家小公子令婢子順便過去帶一句話!”
“哦,不妨事。做什麼,都沒關係。去吧。綻兒怕是在等你呢。”
“呃,是,是……”
阿鏑撒腿就跑。
餘簡在她背後捋須而笑,搖搖頭,很滿意。
“小娘子!”阿鏑氣喘吁吁稟報給餘綻,“二郎君怕是知道咱們在幹嘛!這可怎麼辦?!”
嗯?
知道啊……
餘綻呵呵輕笑,坐在鞦韆上晃晃腿:“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