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南沉又往太皇太后旁邊的榻上去睡時,椎奴笑著試探:“病也好了,事情也平順了,大長公主還翻不了個痛快身。不然就把東配殿打掃出來得了?”
太皇太后卻皺了皺眉,轉頭問南沉:“我到想起來另一件事。你說,都已經登基了,是不是該讓皇帝搬去他自己的寢殿了?”
“這個……”南沉也覺得猶豫,“事情剛完沒幾天,他一個人住,必是會有些怕的。但他一直都很要面子,若是問他的意思,大約是會馬上要求搬出去。您說呢?”
椎奴忙插嘴:“這卻使不得!說是大事底定,宮裡卻仍不敢說萬無一失。我一個人便有八個頭,也只敢擔保一間梨花殿和一個宣政殿。皇帝又小,好歹現在太皇太后身邊住兩年再說。”
“這倒是的。”太皇太后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便含笑招手叫了南沉過來,親暱地摟了她:“不然你再跟娘住幾天,就還回你的府裡吧?
“明面上,你和皇帝畢竟是沒有血親關係的兩姑侄,這麼一殿住著,怕外人會碎嘴胡說呢。”
南沉笑嘻嘻地一骨碌鑽進了太皇太后的被窩,痛快答道:“好吖!京城衛軍亟需整理,我今兒還跟兵部聊這個事兒呢。”
“兵部麼?你看那個童傑可用麼……”太皇太后便跟她閒聊著,等椎奴熄了燭火,孃兒兩個喁喁私語著,漸漸睡去。
第二天上午,南沉先跟新帝說了要出宮去的事情,倒惹得新帝躲起來偷偷哭了一場。賈六安慰了半天才罷。
到得晚間,南沉便回到了承福坊。
金二忙扶著還一瘸一拐的寇連來見她,臉色卻不大好看:“大長公主,京城又有新勢力開始鬧騰。”
“不管不問,由著他們鬧。”南沉什麼都不理,直接讓他二人轉移注意力,“去查查我師兄到了哪裡,路上可還平安,南越那邊有沒有人接應。”
金二便看寇連。
寇連窘得滿臉通紅,訥訥道:“有的……”
“你怎麼知道?”南沉大奇,“你不是被談相招募的孤兒殺手麼?”
金二哼了一聲,放開扶著寇連的手,抱著肘走到一邊。
“呃。那個,我的確是的。不過,從相府逃出來之後,我在城裡又躲了兩年才悄悄逃往大夏。”寇連摸了摸了鼻子。
南沉瞭然頷首:“要不然林氏怎麼會認不出她同一批的殺手?可見她是在你後頭進的相府。”
“正是。”寇連的臉色這才恢復了正常,說道,“我當時是躲在了一個……名妓的家裡,假作賣身為奴,在她後廚幫傭。
“後來我才知道,那名妓也是隱姓埋名的。她是當年被談相羅織罪名滅了門的朝臣之後,對談相恨之入骨。
“因南越國君一任談相為所欲為,所以也深恨國君,四處聯絡殺手,意圖刺殺國君和談相。我離開的時候,跟她說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她險些就不肯放我走,想要挾我去行刺的。
“這一回大夏是問罪國君和談相而去,我便將那名妓告訴了鍾郎。今晨才接到她給我送來的急信,說鍾郎他們剛剛抵達。
“咱們的人倒是挺平安的,就是南越使團的那個談安之,被人打了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