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那樣發生了。
西齊和大夏聯手,南越出錢,被三國鼓動建立起來的峘國,又被三國聯手,在北狄的夾擊下,屠了個乾乾淨淨。
除了兩個下落不明的皇子。
如今,他們來報仇了。
回到梨花殿時,沈沉還是呆呆的。
沈太后正看著南猛寫字,見狀,不由得跟椎奴對視了一眼,輕輕起身,過去拉了沈沉,去了後頭的花園。
自從花園換了人管,花草樹木們便有些長不好。椎奴呵斥看換過來的管事,對方苦笑稱:“我們沒伺候過花草,這裡頭學問多著呢。單姑姑才是當年園藝嬤嬤的得意弟子。若是想讓花草好起來,不如去掖庭再要一個專門學這個的。”
多事之秋,梨花殿不敢貿然再進新人。上個月,椎奴便讓單姑姑又回了花園。
當下,沈太后拉了沈沉去了亭子裡坐著,單姑姑立即便有眼色地將所有粗使的宮人阿監都趕了出去,自己也遠遠地到了園子另一側的門邊守著。
“怎麼了?不是去聽孫德先的審?聽見了什麼?”沈太后緊緊地握著女兒的手。
沈沉默然了許久,方艱難說道:“餘家,孫家,還有我先師夜平,都是當年峘國的後裔。”
“峘國?那豈不是……”沈太后頓住。
“滅國之恨。”沈沉輕輕喟嘆,忍不住靠在了沈太后的懷裡,低聲道,“餘家這件事,到韓震出事前為止,大約就只有二太爺餘奢、大郎君餘笙和二郎君餘簡知道。
“我仔細回想,這一輩的小郎君小娘子,應該是沒有一個知道這個身世的。餘簡當初阻止我和蕭家來往頻繁,用的理由,是餘家祖上乃是北狄的一個什麼莫羅部。我覺得,或者他們也用了這個理由去試探了別人。比如餘經餘絡之流。”
沈太后享受地抱住女兒軟軟的身子,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肩背,嗯嗯地聽著,輕輕從鼻子裡笑:“我知道了。沒關係。不就是峘族餘孽麼。”
“母后!”沈沉有些惱火地抬頭看她。
沈太后看著女兒的眼睛,挑著眉笑:“非我族類,又是敵國,餘孽們又這樣跳來跳去,自然只有一條路。”
“小二郎進京後一直在幫我。甚至跟二太爺翻了臉,現在正住在永泰坊。還有四兄……我是說小四郎餘縝,還有他妻子尹氏。他們都對我極好的。”
沈沉伸手抱住沈太后的腰,不自覺地撒嬌:“母后,若是連他們也一起殺了,我這心裡,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
“你還有臉說!”沈太后咬著牙輕輕地擰住她的小耳朵,“餘家的那一對孤兒寡母,嗯,哪裡去了?她們是怎麼會想起來那麼幹脆利落地從易北川的鎮北軍逃掉的?”
“娘!疼!疼疼!”沈沉齜牙咧嘴地告饒,“我錯了我錯了!”
“小東西!”沈太后終究還是心疼地鬆開了手,甚至輕輕地捏捏揉揉,然後摟住了沈沉的肩膀,“從小就會弄這個鬼哄人。算了,毛果兒最鬼的。讓他想個理由,把那兩家子留下就行了。”
毛果兒嗎?
沈沉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不過呢,若是他們家乖乖的,不像孫德先這麼多的花花腸子,其實我無所謂留下這一門蠢貨的。”沈太后笑著又拍了拍她:“正好跟那個極識時務的餘家大郎君聊聊。”
沈沉的臉上,顯出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