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先的臉色一變。
“我知道，您必定是以為我會相信我師父的證詞，認為您不過是受了陳太妃的賄賂，又被他蠱惑，是一個不知情的幫兇同謀而已。”
毛果兒笑著往外指了指，“但是韓梧臨死時，特意提醒了太子殿下，說餘家是與眾不同的。
“我因此甚至特意去查了離珠郡主的底細，上溯了餘家及其姻親的三代往上。結果卻發現，他家的底細，其實很無聊。真的。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這麼小心翼翼。”
孫德先眯起了眼睛看著他。
“不就是北狄人麼！”毛果兒嗤地從鼻子裡冷笑了一聲。
孫德先輕輕地鬆了口氣。
“哦。原來不只是北狄人那麼簡單。而且，孫醫正，你竟然是知情的人啊！”毛果兒含笑抬起頭來看著他，手裡的筆倒過來在桌子上敲了敲，“那麼，就說吧！”
孫德先的臉皮頓時繃得緊緊的。
“其實，你不說，我更高興。大夏安安生生的。太后娘娘把餘家那兩個一殺，再把剩下的人趕回幽州。幽州那邊的人，悄悄地把他們家都趕去北狄前線，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毛果兒笑嘻嘻的，“至於你，孫醫正，我其實也不大有興趣知道你是什麼底細。反正你什麼都不說，我就說你畏罪自盡，然後把你一家子都和我師父綁在一起。謀逆麼，十惡之首，夷九族。”
“我……”孫德先的臉色變幻莫測。
毛果兒把筆放下，笑著點頭：“別說！千萬別說！說了，我還得往上報。到時候，再為了祖上的那點子破事兒，弄得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跟離珠郡主生了嫌隙。
“貴人們的心思雖然一向都不好猜。可我卻知道，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太后和太子都不會對郡主怎麼樣。這樣一來，把這個壞訊息帶過去的我，就該倒黴了。”
孫德先牙一咬，卻直接開口道：“我說！”
“啊？”毛果兒驚訝地看著他，“你這是，要出賣餘氏一族的人麼？”
“餘家這一支，本就是個雞肋。”孫德先冷冷地說道，“從上到下，他們家連一個拿得出手的子弟都沒有。我原本以為不理他們家，讓他們自己在幽州自生自滅，興許若干年後，能出來一兩個有出息的……”
“我覺得沈郡主挺有出息的。”毛果兒託著腮，一臉興味盎然地聽故事。
孫德先咬牙道：“沒錯！我原本也覺得，既然有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小娘子，那我就可能伸手拉他們一把。可誰知道，他們自己竟然作死到把沈郡主變成了南家的人！”
南家。
毛果兒的眼皮輕輕一跳。
這位孫醫正，竟然是南氏的仇人……竟然，也是南氏的仇人……
正在門外偷聽的沈沉，只覺得頭疼。
頭，非常非常疼。
都說三家分梁時，三家的先祖都十分心狠手辣。
可是為什麼，都過了百年了，南家還有這麼多這麼多仇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