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是沈離珠捧在掌心的寶貝。我們家小三十六,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你的人擄去,或者,直接殺死?更何況,貼身保護那孩子的寇連,就是沈離珠的人。”
蕭寒笑著敲敲錢大省的杯沿:“所以,別在我跟前狡辯,沒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
“寒公子,我想做什麼?我能想做什麼?分明之前是你想做什麼,所以吩咐了我配合。我配合到了現在的地步,您卻又要去沈離珠和蕭敢那裡做好人?”
錢大省仰天打了個哈哈,站了起來,手指幾乎要戳到蕭寒的臉上:“你利用完了我的錢、我的人、還有我這些下屬故舊的情分,然後卻來問我,我想做什麼?”
蕭寒輕輕地把他的手撥開,往後輕揚,看著他的臉,挑了挑眉,微微笑了起來:“你是,不想活了。
“卻又不想自盡,怕鍾郎愧疚。所以,想要利用這件事,激將,激得我出手殺了你,你就無悔無愧了?”
“寒公子,在你心裡,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髒汙的?是不是所有的人的心思,都是自私自利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從你那裡弄到點好處?”
錢大省色厲內荏,看起來卻是格外地咄咄逼人。
蕭寒卻跟著他的話微微頷首:“還真是這麼回事。當年蕭敢悄悄把我的性命留下來,又託了他族中的人養育我,事後再來提拔我。我就覺得,他真是把我利用了一個徹底。
“再後來,我好容易爭取到了寒亭。卻又冒出來一個你,事事都要我的指點,從我這裡借了不知道多少訊息智慧過去,每年號稱供給我錢財,好讓我圖謀大事,卻始終不曾用待鍾郎一半的真心待我。
“我可以告訴你,直到我遇見了沈離珠,我才算是見到了除蕭韻之外,唯一一個什麼都不打算從我這裡借去的人。這就是為什麼,我很是打算成全她的緣故。”
錢大省的臉色漸漸變了:“寒公子的意思,竟然是要為了那個姓沈的,殺了我?給她報仇?”
“她使弓箭,天下第一。她能做到十二箭連珠。卻為了救蕭韻,被你的人,用淬了毒的刀,砍傷了胳膊。如今,她的胳膊,鍾郎說,只能解毒,卻傷了筋脈,再也無法用力。
“你廢掉了天下第一箭。
“就為了你那點兒說不出來的鬼怪心思。錢大省,其實我現在想來,竟覺得十分高興。我很高興你沒有真心拿我當主子一樣對待。
“因為,若是把鍾郎換成我,我可能在很久以前,就會直接剁了你。
“就是你常常掛在嘴邊上的那個話。我日後,是要做大事、永垂史冊的。我還真不想只是因為你對我‘太好’,而殺了你。那樣的話,人家會說我刻毒、昏庸。
“現在我不用怕了。因為你我之間,算得上你先背叛了我。所以我殺你,殺得毫無壓力。”
蕭寒說著,輕輕地從袖筒裡摸出來一個小小的黑色瓶子,拔開塞子,把裡頭的粉末,輕輕地倒進了桌上的酒壺裡。
“給沈離珠報仇,給小三十六出氣,替鍾郎和我自己,滅口。多麼完美的理由。
“錢大省,一路好走。”
“……你就不想知道,阿幻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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