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放心。兄弟中,我最小,也最沒用。但是在疼侄兒這個心思上,我卻自認誰都不輸。我剛生了個女兒,才知道為人父母究竟都是什麼心腸。
“皇嫂一輩子就這麼一點骨血。當年皇嫂對我們兩口兒有多好,我便一定會對侄兒有多好。朝中的事情,我統統不會,但是都能學。”
說著,息王起身給羅相和曹相深深彎腰行了個大禮:“還請兩位相爺不要嫌棄我愚魯,照著怎麼教憫郎,便怎麼教我。”
“那六兄可就吃虧了。”沈沉一直沒吭聲,聽到這裡卻忍不住插話調侃了一句:“蓮王兄在戶部,可是沒少吃虧。為了能弄清楚那一屋子賬簿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個看法,我師兄把他在京城所有信得過的賬房都弄了去,半個多月才理出了些端倪。”
眾人一愣,都看向羅相。
羅相擦著額頭的汗苦笑不已,搖搖頭,掩著嘴一邊咳嗽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都是……咳咳……大行皇帝……咳咳,私下裡的吩咐啊……”
所以,永熹帝其實根本就不想讓蓮王插手朝政,所謂的器重,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蓮王面色如常,彎了彎嘴角,依舊不做聲。
這個時候,沈太后卻大有深意地看著羅相和曹相,道:“既然說到這裡,哀家就索性說透了吧。以後,憫郎跟著羅相,惟郎跟著曹相。哀家攏總。
“你們兩邊彼此不要太親近了,能打個平手最好。不然,御史臺看誰不順眼,就說你們有不臣之心……咱們大夏,可再也禁不起另一場折騰了!”
四個人面面相覷,卻又下意識裡立即避開對方的目光,統統低下頭去。
沈沉歪頭瞧著他們,忽然一笑:“我師兄常說,打打嘴仗什麼的,很是有益身心健康。反正你們別碰兵部,大家就都安心。”
沒有軍隊,所有文臣所謂編織出來的人脈網路,都是一口氣就能吹爛的蛛絲而已。只要軍隊還在南猛手裡——還在支援南猛的沈太后手裡,息王和蓮王便再想做什麼,最後也只會變成下一個潘家。
這個道理,被沈沉這樣一說,便令眾人更加心照不宣。
息王的手指幾乎要抖起來,眼睛看著沈沉眨都不眨,忽然傾身過去,涎著臉問道:“若真有那一天,妹妹站在誰那邊?我,還是憫郎?”
“我站猛兒這邊。”沈沉靜靜地把右手放在了腰間。
那裡,本該有一把寶劍才對。
息王滿面敬佩,高高地衝她挑起大拇指:“好忠義!好膽略!”
外頭小黃門飛跑進來:“鍾幻到,秦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