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梧微笑著回頭看了下屬們一眼,笑道:“我怎麼說的?殺人者死。我活不成,你們跟著我,也一樣活不成。”
“屬下等追隨將軍,萬死不辭。”黑衣人們齊聲喊道。
鍾幻呆滯的目光從那個方向滑開,嘆了口氣,喃喃道:“幾萬年臺詞不改,也是醉了。”
蕭韻和嚴觀對視一眼,俱都是疑惑:他在說啥。
“猛兒不要哭,先去鍾先生那裡。”沈沉先安撫好了南猛,讓頭髮蓬亂、滿面黑灰、衣衫早掛得一條一條的南猛跟著全身是傷的寇連去了鍾幻身邊。
然後轉向韓梧,笑了笑:“其實,如今的態勢,你們降不降,二十二郎都能將你們拿下。你想跟我比箭,不過就是因為聽說我在含元殿上贏了你父親。對不對?”
韓梧脊背挺直,看著沈沉:“我輸過你一次,但是那一次,我並沒有正面跟你對壘。我想親手試試。”
沈沉不由得轉過臉去,跟蕭寒對視一眼。
那回在雲樓,蕭寒算是正式跟扮成楚佩蘭家將的韓梧比過箭。最後一箭是沈沉給所有人的下馬威,卻談不上跟那些人的比試。
沒想到,那件事對韓梧來說,竟那樣重要。
“我這些日子苦苦思索,我韓家到底敗在了哪裡,敗在了何時,敗在了哪個人手中。
“皇帝?他若有那個心機本領,只怕早在他登基之初,就把我韓家連根拔起了。
“朝局?如今這個朝局跟之前我父親大權獨攬的情形開始不同的起點,便是我父親忽然注意到了某個人,或者說,某一家子。”
韓梧微微笑著,看著面前的沈沉臉上也顯出意外時,不由輕輕蹙了蹙眉。
難道父親所謂的那個餘家的大秘密,面前的這位離珠郡主並不知道不成?或者說,餘家真的有眼無珠到了只寵信倚重那兩個以色事人的女兒,卻放棄了眼前的這塊無價之寶?
“再後來的事情,就變得格外有意思起來。
“一個牡丹郡主的親事,就被你利用個徹底,拆毀了寧王牢固了十幾年的後院。
“一個餘小二郎,竟然在全餘家都對你敬而遠之的時候,成了你結交京城權貴子弟的橋樑。
“更不要提你這個不知道靠了什麼手段巴上錢大省的師兄了。拿著一張破圖哄了皇帝的歡心,還有夜平傳授給他的無數治病解毒手段……”
韓梧看向鍾幻的表情極為怪異,竟不是痛恨,也不是鄙夷,而是似笑非笑的複雜。
甚至還帶著一絲歉疚的幸災樂禍。
所以這個情緒,是什麼鬼?!
鍾幻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一定是真的見了鬼。
“可是當我開始調查你,卻發現,你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若非要說你有些個什麼本事,大約,也就是一手弓箭功夫了得,罷了。”
韓梧的手指抬起,從鍾幻往蕭寒一溜划過去,嘲諷道,“再多了,你也就是一張臉,一個傻呵呵的無害性子,惹得這些人,都替你賣命,為你擋槍,如此而已。”
呃?
韓梧的意思,竟然在說自己紅顏禍水不成?
沈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竟莞爾笑了起來:“你不說,我都忘了,其實我長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