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熹帝極為滿意,含笑點了頭,命人傳飯:“朕這兩天有些乏,吃了飯就在這裡歇晌。有事讓他們在御書房等一等,未時三刻以後再說。”
潘皇后笑著叫了南猛過來,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吃了頓飯。
再過了兩天,嚴觀再次請辭,潘魯生也上了辭官的摺子。永熹帝批曰不準。
兩人再遞摺子。
永熹帝這才勉強同意,給二人加了太師和太保的虛銜。
與此同時,潘霆則調任東寧關為守備副將,歸宗悍管轄,三個月後啟程。又有旨意親暱呵斥:“不讀書不知史,甚是不該。須與宗將軍同在荀遠案前讀書。”
而潘家父子在禁軍中的軍務,則分別卸給了去北狄送親的何老將軍,以及之前領兵大敗北狄的童傑。
事情看似終於有了個好結局。
可嚴觀在家中夜裡披衣起身觀星時,卻越發憂心忡忡。麗娘關切問他緣故,嚴觀蹙眉搖頭道:“潘家的禍事,竟還未消解。看來,他們家人離開軍中竟不管用。還是要趕緊離京才行。”
“真有這麼嚴重麼?”麗娘將信將疑。
嚴觀長嘆:“太子外家的滅門之禍啊!這想錯都錯不了啊!最可怕的是,這件事若是發生,大夏從此多難矣!”
看著嚴觀焦躁不安的樣子,麗娘心裡也怕起來,胡亂地哄他去休息了,便忙讓人悄悄傳信給鍾幻,一應事情都說了,又小心地加一句:“嚴先生病勢沉重,能否暫時離開這是非之地?如此耗損,恐非吉兆。”
鍾幻聽了這話,愣怔半晌,方呵呵輕笑:“這真是還清了我們家的人情,打算一走了之了。行啊,跟她說,可以。只要她有法子,隨她。”
也不知道到底麗娘是用了什麼方法,嚴觀最後竟真的上本,先請三個月的病假,去京郊溫泉莊子上休養,蕭韻隨行。南猛聽說了,各種噘著嘴不高興,又嘟噥:“才收了我做學生,就躲了出去。什麼意思!”
潘皇后不做聲。
青諍也低著頭不做聲。
南猛看著她二人,氣得跺腳,轉身跑了出去。才出了清寧殿,一頭撞在一個人身上,頭撞得生疼,含著兩包淚抬起頭來,卻見是冷著臉的永熹帝,忙低頭請安:“見過父皇。”
“誰委屈了你?哭成這樣?”永熹帝看見了他紅著的眼圈兒,倒收了惱意,又下意識地還了慈父模樣出來。
南猛高高地噘起了嘴,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又拉著永熹帝的袖子,仰起臉來,帶著哭腔問:“父皇,嚴老師不喜歡我是不是?老祭酒也只愛教蕭家哥哥,他也只愛教蕭家哥哥……”
永熹帝心中頓時便軟了,摟了他道:“並非如此。你嚴老師也想讓你跟著去溫泉莊子的,是父皇和母后捨不得你,所以才不讓你去。你若委屈,那多多地帶些侍衛,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