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懵懵懂懂成了太子妃,但一直在家裡主持家務的潘玉霜對待太子溫柔周到,處置東宮又利落簡斷,令眾人交口稱讚。太子愈發依戀她,私下裡甚至會半開玩笑地喊她“玉霜姐”。
待兩個人感情日深,床笫之間,“玉霜姐”三個字便成了更加旖旎纏綿的稱呼。
只是自從南猛降世、永熹帝登基,這個稱呼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然而竟然就在今時今夜,永熹帝聽見息王誕下女兒、半醉半醒之間,竟再度吶出了這個稱呼,勾起了潘皇后深埋多年的複雜思緒。
當下,雖然溫柔地果真靠著永熹帝睡下,卻兩眼鰥鰥,呆呆地看了床帳大半夜,直到快五更時才朦朧睡去。
待她醒來,永熹帝卻已經起身去上朝了。
青諍上來給她梳洗,輕聲告訴她:“陛下晨起瞧見娘娘滿臉淚痕了,半天也沒說話。婢子要叫醒娘娘,陛下說,娘娘這些日子累著了,讓您多睡會兒,不許叫的。”
潘皇后垂眸,只管梳洗,又吩咐人去門下問給息王府小郡主的冊封旨意,再讓人通知了梨花殿過半個時辰出發,又讓去看南猛準備好沒有。
眾人散盡,只剩了青諍一個人在跟前,潘皇后這才輕輕地說了一句:“心生怨懟,是後宮最大的罪過。”
青諍悚然一驚。
用過了早飯,潘皇后帶著南猛、沈沉,拉了兩三車的禮物,浩浩蕩蕩去了息王府。
恰逢鍾幻也拉了一車東西,連上蓮王、於玉璋、佟守端和蕭韻也都各自送了禮物過來,息王府熱鬧得沸反盈天。
進門看見這麼多人,先高興壞了沈沉,拉著南猛便跟蕭韻佟守端一起去跑著玩,逛息王府去了。
潘皇后宣了旨意,笑著打趣蓮王:“我算女客,只管去看王妃。你便替了陛下好好恭賀息王一番吧,順便招待男賓。”
蓮王忙躬身答應。
鍾幻便回頭找沈沉,恨得跺腳道:“她到底是來瘋玩的還是來看望王妃的?偏該她去給王妃看脈息了,偏她跑得沒了影子。”
眾人呵呵地笑。
潘皇后撇著嘴搖頭嘖嘖:“搶著先說她不好,就怕我們責備不是?你這當師兄的怎麼就小心成這樣?一個離珠身遭,快被你遮得密不透風了!”
說著便對著息王笑:“你這當兄長的,好生給我們猛兒做個榜樣。明兒個想猛兒怎麼疼你們春寶,如今你便該學著鍾郎,怎麼疼離珠才是!”
息王嘿嘿地摸著頭笑。
於玉璋和蓮王的表情卻淡了下來。
兄長應該疼妹妹不假,可永熹帝、息王、蓮王和潘皇后名義上最至親的妹妹,卻不是離珠郡主,而是即將冒名頂替牡丹郡主名頭遠嫁的靜宜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