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師妹,隨師父行走江湖十來年,見過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我們見過的人,丁點兒不比你這活過幾十歲的人少。
“娶妻,也要娶我心儀的妻。生子,也要生我喜歡教的子。如何選這個枕邊人,難道我還不如你有發言權?
“我師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我也很早很早就告訴過你,那是我珍貴的人。你現在竟然想讓我疏遠她?只親近你?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居心?”
說著話,鍾幻冷笑著伸手一指門外,“那裡有個寒公子,智計無匹、文武雙全。他能接受一切利益聯合,你可以去扶保他。在這種事情上,他必定字字句句都聽你的。
“哦對,他只會利用你,聽取所有對他有利的建議,拿去所有他得心應手的資源,達到他自己想要的目標。你跟他打了十年交道,早就明白了,你控制不了他。
“所以,你選了我。我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甚至沒有反抗你那一群護衛的力氣。你覺得,只要給我甜頭,畫一張天大的餅,就能控制我。對吧?”
錢大省被他氣得臉色發青,伸手掩住心口,喘著粗氣,連連搖頭,大喊:“我一顆丹心啊!”
“對。你是那犯言直諫的剛正御史,我是那死不悔改的滅國昏君。”
鍾幻站起身來,袖子狠狠一摔,冷冷地告訴他:
“今天起,我搬去永泰坊沈家的宅子住。我以後就靠著我師妹的施捨過日子。至於錢家,你愛給誰給誰,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往外走了兩步,又站住,漠然地看著錢大省,“或者,你去告發我。那個你百般看不順眼的沈離珠,就會跟著我一起,永遠消失。再也不會礙你的眼了。”
揚長而去。
錢大省咚地一聲坐在了椅子上,拼命地喘息,兩隻老眼濁淚橫流:“我怎麼會,我怎麼會……”
怒氣衝衝走出院門,鍾幻迎面看見了董一。目光落在他那腫成山東大饅頭的腮上,鍾幻冷冷地問:“被誰打的?”
“郡主手癢,陪著走了幾招。”董一畢恭畢敬地躬身,說實話。
鍾幻哼了一聲:“活該。”
再往前幾步,一眼看見了遠處蕭寒正站在那裡,悠閒地遊目四顧。
這個人到底是有多討厭!?不是因為總被拿來跟他比,自己也不用被錢大省連區區一個大大咧咧的師妹都容不下!
鍾幻腳下一歪,拐彎,走開。
懶得理他。
又過了一時,董一才灰頭土臉地從書房裡出來,請蕭寒進去。
“捱罵了?”蕭寒看著他挑挑眉。
董一尷尬地笑了笑,低頭:“寒公子請進。”
“這個給你吧。”蕭寒想了想,從懷裡摸了一個布袋出來:“下頭人剛找了來的,一塊原玉,還沒雕刻,你拿去玩吧。”
董一愣住。
蕭寒笑笑,把布袋塞進他手裡,踱進了院子。